经被夷为平地,地上断壁残垣,空旷的地上摆着几架破旧,弹孔分明的飞机。
伤亡惨重,几乎无一幸免。
身边的人都过去营救伤员,他站在一片蓝天之下,觉得眼前一点也不真切。
一瞬间,理智全都崩塌,他和士兵一起去营救伤员,刨开水泥板,看见血淋淋的尸块,不完整的人,心脏一跳一跳的,眼眶发红。
周围聚集着这些人的亲人,拥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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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走。”柏一脸靠在她肩上,开口,温热的气息扫过他肩上的肌肤。卢承奕心下一紧,松开她,低头细看,手掌扣着她的脖子。
他的眼眶很红,黑眼圈很重,一看就是没休息好。脸上他掌心触感粗糙,她握住他的手腕一看,上面居然有几条血痕。
柏一拧眉,“你手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
卢承奕低头凑过去,将她还未说完的话堵住,封住了她的唇,淡淡的烟草味席卷了口舌。
他附在后颈上的手把她往怀里带,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是她熟悉的味道。完全不同于前两次的双唇相碰,这明显要热烈的多,要渴望的多。
多久了?
分开的两年多里,几百个日日夜夜,他只能在梦里感觉到她的存在,然后醒来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发呆。电脑硬盘里存着她为数不多的照片,他们俩都不是爱照相的人,每次受了伤,想她了,只能对着几张照片出神,在脑海里想她说话的样子,她笑的声音。
柏一回吻着他。
以前上学的时候他总是被动,明明是他先表的白,却矜持得要命。手是她先牵的,嘴是她先亲的,就连第一次……也是她主动的,柏一总觉得他像是苦行僧,弄得她每次亲他动他都觉得像犯罪。
她还跟他讲,你喜欢一个人,如果说不出来,就表现出来。比如说我喜欢你,所以我跟你在一起时想牵你的手,想抱你,会忍不住想亲你,这是喜欢你的体现。他便会牵紧她的手,然后低头亲亲她的嘴,问:“甜不甜?”
“惹,你居然吃榴莲!你吃榴莲干嘛还亲我!卢承奕你真不要脸!走开走开!”柏一拨开他的手臂往前跑。
卢承奕就在后面大笑。
——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久到他靠在她耳边喘气,呼吸声加重,连呼出的气体都温热的要命,扑在柏一耳边,痒痒的。
柏一脸色绯红。
卢承奕捋着她的头发,又把她往怀里带。
劫后余生。可能就是这种感觉吧。
当时他跟其他士兵一起去救人,掀开破烂的水泥板,裤腿被钢筋划烂,看到一个个血肉模糊的尸体,他的手抖着,心也抖着。
如果柏一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还好,她没走,她没去机场,她还在。
柏一拉他去沙发上坐着,然后去厨房给他倒了一杯白开,转身的时候发现他就站在身后,他从兜里拿出一根烟放进嘴里,没点燃,又取下来丢进垃圾桶,神色凝重。
“怎么了?”柏一放下水杯,靠在台面上等他开口,她也不急,抱臂等他。
“我们谈谈吧。”卢承奕抿唇,嗓音低沉。
“好。”柏一把水杯递过去,示意他喝几口,“嘴唇很干。”
他从搜救现场出来,打不通她的电话,火急火燎地跑去大使馆找舒煜,可舒煜恰好有事不在,同事也暂时联系不上他。卢承奕一边等机场那边传来的遇难者名单,一边寻找舒煜,好不容易找到人,就赶紧来了他家。
当时舒煜也吓到了。因为柏一并没有告诉他要走的事,他只知道她看起来非常不悦,电话又关机,两人急匆匆地赶回家,看到她还在,才松了一大口气。
卢承奕喝了一口水,把水杯放在桌上,侧身,双手压在她肩上,问:“还生气么?”
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柏一怔冷两秒,看到他紧张的表情,她绷不住脸,轻笑了一声,语气吊儿郎当,“生气啊,你哄我。”
“那你骂我吧,打我也行的。”他伸手到她嘴边,示意她啃。
以前他俩吵架冷战,卢承奕总是先给台阶下。他不会哄人,只能坐在旁边,小心翼翼又无可奈何地说,柏一你别气了,你要生气也行,别不说话啊,你骂我吧,打我也行,你别这么安静,我会很害怕。
要是这还不行他摁住亲两口,柏一立马乖乖的。
后来有一次,这些都不管用了。他把手伸到蹲在地上的她面前,柏一一气之下咬了他一口。疼是真疼,但看她气消了,他也傻兮兮地笑着。
“行了。”柏一扯扯嘴角,打掉他的手。
“柏一。”
“嗯?”
“……还愿意要我么?”
柏一拧眉,怔了一秒,她说:“是你不要我。”
听她这么说,卢承奕眼眶一热,看着她的眼睛没有一丝闪躲,漆黑的瞳仁里锁着她一人,“你现在还可以想想再回答我。”
“不用想了。”柏一打断他,“卢承奕,你是傻子吗?如果我要放弃,早在你不辞而别那时就放弃了。”
肩膀一紧,卢承奕稍稍用力,眼里满是愧疚和自责。
他把她拥进怀里,嘴附上她的耳垂,一边亲一边喊她的名字。
小月亮,
你对我怎么这么好?
“未来的路很不好走。”他的手抚着她的背,“但这次,就算是你要放手,我也不会放了。”
好啊,不放就不放,谁放谁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