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喊她?
“前面的娘子!!请留步!”
声音越来越近。王韫激动的心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寒意。她别是遇上地痞混混了吧?但听声音又不像,更像是有点儿文化的读书人。心念一转,王韫脚步没停,只是微微侧目留意了眼身后。
她身后果然有个男子,夜色太黑,王韫看不清他的脸,但隐约能看见他的身形,瘦弱修长,望上去不像是地痞流氓。
而她一停顿,男子顿时赶了上来。
王韫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半步,打量着追上来的人。
“娘子。”男子向她拱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像是松了口气。
他看上去大概二十多岁的年纪,一身青布衫子,头戴方巾,长着一副无害的样子,一双眼顾盼生辉。
“你是谁?”但见他的模样,王韫心里的警惕已经散去了不少,但依然没放松下来。
男人听闻王韫的话,面上立即流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来,“我……我叫林惟懋,是……是一介书生,和娘子同住一家客栈,娘子怕是不认识我,我方才见娘子孤身一人走在路上,有些担心,便想唤住娘子一起结个伴。”
他说话彬彬有礼,话中的诚意瞧着不假。似乎是怕王韫不信他的话,他脸上流露出了些慌乱和着急。
“我说得都是真的,绝不敢欺瞒娘子半分。我只是见娘子一人……一人……”
“我没说你说的是假的。”他慌乱的样子王韫看着都替他着急,主动打断了他的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看上去有点儿像罗安泰的原因,王韫对他的话已经信了七八分。
信虽然信,王韫还是没完全放松警惕,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才回答说,“多谢你担心我,我没事。”
男子登时放松了下来,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方才慌乱的神色也散去了一半,另一半则化为了羞愧和尴尬。
“是我莽撞了。”男子道。他也发现了王韫的警惕,更是识趣地和王韫拉开了距离,乖乖地走在王韫一侧。
“等等?!你说你叫什么?”过了一会儿,王韫忽然发现刚刚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名字。
“林惟懋。有何问题吗?”听闻王韫的问话,林惟懋面色不解,局促地问道。
王韫一脸震惊地望着眼前的青年人,“你会画画吗?”
青年男子大吃了一惊,“娘子怎么知晓的?”
王韫更震惊。
林惟懋?就是那个林惟懋?林飞花他爹?!
她只见过林惟懋一面,就是在荀桢的丧礼上,当时林惟懋已经是个老头了,王韫也根本提不起任何心思去细看。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刚从荀桢府上前脚出来后脚就碰上了林惟懋?
“你……今年多大了?”既然是荀桢的基友怎么看上去这么年轻?
“已是而立的年纪了。”虽然不解,林惟懋还是乖乖回答道。
三十岁?
王韫又多看了他一眼。他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根本不像已经奔三了。仔细一瞧,他的脸确实挺嫩的。
“你认识荀桢吗?”王韫默默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林惟懋神色登时又变了,他微微长大了嘴,险些叫了出来,“桢干?!你认识桢干?”
她刚才就是从荀桢府上出来的。王韫默默地想。
“认识。”她要是不想被眼前的人误会肯定不能实话实说,只能简单带过。
但没想到,林惟懋竟然轻而易举地就相信了她的话,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似乎是激动似乎是吃惊,不由自主地多走近了王韫两步,眉间已带上了些亲昵。
“我是桢干的好友。”
他的样子就像一个天真的少年,不论如何王韫都没法把他和林飞花他爹联系到一起,尤其是,没法把他,和那个被妇人拎着棒槌追打了一路的人,联系到一起。
“你认识桢干?我怎么不知晓?”林惟懋问着问着,面上忽然带上了些愤愤之色,“好哇,肯定是他故意瞒着我们的。”
这话就误会荀桢了,他确实是不知道。
王韫也没打算解释,默不作声地算是认同了林惟懋的话。脑子里却想另一件事,林惟懋他不是在京城有住地吗?怎么好好地住到客栈去了?
她算是第一次见林惟懋,这么隐私的事情也不好问,自然也就压下了疑惑,吞到了肚子里。
因着王韫和他都认识荀桢的缘故,林惟懋对她的态度来了个很大的转变,言谈间似乎已经没把自己当陌生人看待了。
以前王韫就听说方以默和林惟懋关系很好,算是忘年交,常常一起合伙埋汰林飞花,现在这么一见,也无怪乎林惟懋能和方以默处到一起去了。
这么一想王韫忽然又有些怅然,她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抛下了一切去找荀桢,甚至都没正式和方以默他们告别,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反应。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王韫却很喜欢他们,无关乎其他,就是单纯的喜欢,喜欢他们的意气风发,喜欢他们的赤子之心。
能和他们结成好友也是王韫以前从没想过的事。
目光落到林惟懋身上,王韫很想问他娶妻生子没,要是娶妻生子了是不是有个孩子叫林飞花。但是又见林惟懋的模样和话中提到的客栈,王韫直觉告诉她林惟懋可能还没娶妻。
那么荀桢他们仨还真够晚的,一个三十,一个三十六都没娶妻,荀桢遇到她还是六十岁才娶的妻,李茂冲干脆就不娶了。
三个单身大龄光棍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