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边的就是沈靖川这个弟子,丹尼尔收人的条件极其苛刻,但名下至少也有两三个学生,个个都是天赋高又肯努力,但教授从来也只是淡淡,对学生秉持放养状态,但学术发表方面严厉又苛刻,过线率极低。
但沈靖川是个例外,丹尼尔教授护他护的跟眼珠子似的,沈靖川在教授门下学习时,几乎每个课题都要指导一二,从来不让他沾惹任何杂活。而丹尼尔教授带头的每个大的科研项目都要沈靖川紧跟其后,说是亲生子也不为过,当真是手把手带出来的。就连沈靖川毕业后的就职也是教授一一过目,千挑万选择了格林医院,又亲自帮沈靖川挑选科研项目,每一篇论文都有教授把关,沈靖川的i中率高的可怕。
就连谭璐予在教授那里的优待,大约都是教授对沈靖川的爱屋及乌。
其实谭璐予自己总私心怀疑,她能拜入丹尼尔教授门下是不是也是因为有与沈靖川同国人的这一加分项……
“……”谭璐予恨的牙痒痒,终于体会到了当时自己要回国时教授的心情了,她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这是在自毁前程!中国可不是n国,你再也不会有像格林医院那样的科研环境了!”
沈靖川收起了唇角那一抹笑意,叹口气道:“可我并不想拿,我已经完成了自己感兴趣那部分研究了,比起科研我还是更喜欢拿手术刀。”
对于谭璐予的怒气,他竟觉出了一丝开心。
沈靖川说的是实话,但并没有说全,他看向谭璐予的目光里都有些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当时劝我的时候怎么说的?国内的大环境你是不知道吗?”谭璐予怒气稍散,但还是为他感到可惜。
“你都回来了,我怎么就不行了?”沈靖川勾起唇角。
“……”谭璐予一时词穷,随后干巴巴道,“我,我们能一样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回来的……”
虽然相处模式很像,但谭璐予清楚地知道沈靖川和姜殊乔一样,是像家人一样的存在,和钟言叙是不同的。有些不能和钟言叙说的话,甚至也不能告诉姜殊颜的那些,她可以和沈靖川讲,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她知道这个人会懂。
“我当然知道。”他道,“我还是坚持原意见,你如果选择回头,就没办法前进了。”
谭璐予皱眉:“我说了,我没有回头。”
说着反驳的话,手指在身后寸寸收紧,白大褂后腰处抓出一道道褶皱。
“真的没有吗?”沈靖川笑道,眼睛里一片认真,“你还记得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
“……”谭璐予低着头,眼帘微垂,看不清表情。
他难得有这样严肃的时刻,至少谭璐予第一次见到除了面对病情棘手的患者之外,沈靖川如此认真的模样。
“你说我不应该回来,可我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又要付出些什么,为了有得到的机会,我愿意付出那些代价。”沈靖川道,“你呢?你还记得回来前自己在想些什么吗?”
他一直都看得清楚。
谭璐予不言。
沈靖川语气温和,但话里句句带刺,直击谭璐予心底最深处。
她没办法回答。
在离开了为她遮风挡雨的温室,她可以以最严厉的姿态拷问自己,但重新溺入温柔乡的自己已经丧失了那样的勇气。
她重又变得软弱。
沈靖川看着她一脸颓丧的样子有些不忍,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到底也没有出声,只又伸手去拍她的头。
这次没有被避开,他指掌间的茧子蹭上了她柔软的发丝。
“你真的就想在一个还不错的医院,一个相对平稳的环境,就这样普通的按部就班,过成自己心里吹捧出来的样子?”
他确实懂她,也知道她全部的不甘心与无用挣扎。
安抚一般的抚了抚她的发,沈靖川淡淡开口:“反省时间结束,走吧。”
说罢朝楼梯间门口走去。
谭璐予跟在他身后,垂着眼睛,像个犯错的孩子。
“行了,看你的样子别都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似的。”出门前他拍拍谭璐予肩膀,“打起精神来,你这个样子怎么让你的病人信任你。”
谭璐予抿抿唇,应了一声,小声嘟囔一句:“还不是都怪你。”
沈靖川失笑:“好好好,这锅我背了,中午请你大餐赔罪,行了吧?”
谭璐予听言唇角翘起,撇开脸勉强道:“那行吧,便宜你了。”
沈靖川笑着摇摇头,叹口气。
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自然是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众人埋头做自己的事情,只是耳朵竖的高高的,私下偷偷交换个眼神。
等沈靖川离开后,一旁喝茶装深沉的杜皖老神在在地开了口:“小谭啊,什么时候办酒,记得吱声啊。”
“啊?”谭璐予一脸懵逼,没反应过来。
“行了啊老杜,就你知道的多,可闭嘴吧你!”科室里另一个年龄稍大的女大夫埋汰他道,“小谭别理他,他这是病人收太少了,闲的!”
“啧啧啧,口是心非的女人,不知道谁天天爱念叨着要牵红线了,这下可好,咱们科一出出俩,没你发挥的余地了,老老实实牵你的缝合线去吧,哈哈!我看啊,你们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正好!”
杜皖一边调侃方才出声那个女大夫,一边哈哈笑个不停。
谭璐予这才反应过来是被误会了,心下一半是尴尬一般是好笑,以前在n国时,周围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