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周南打招呼:
“早上好。”
“早上好。”周南看着她,又看了她身后的家人一眼,“你们这是?”
“接爸妈去北京。”回头,看了正神色清朗望着他们的男子一眼,才转回来,向周南笑道,“参加我们的婚礼。”
温柔的眸子里,有淡淡的黯然,却依旧微笑不变:
“那我可要恭喜你们了,可惜没有事先准备,不能送你结婚礼物了。”
“没关系。”冷月蓼朝他又走近几步,迎着金色的阳光,笑着说,“不如,就给我个拥抱当做礼物吧。”
周南望着她,略带惑然。
她继续道:“我们毕竟是快二十年的朋友呢,朋友结婚,难道不能给个拥抱吗?”
这才恍然而笑,周南眼神温雅,然后伸出双手:“这可是你说的,下次要是反悔了,和我讨结婚礼物,我可不给。”
“不会反悔。”
冷月蓼摇了摇头,亦张开双手,投入眼前的怀抱。
温暖的,亲切的,纯净的,绝无杂质。
属于朋友的拥抱,她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她,绝不反悔。
一个长长的拥抱结束,他们便各自开始各自的生活,此后你嫁我娶,友谊不变。
“祝你新婚快乐,再见。”
“再见。”
周南朝她挥了挥手,便往前走去,冷月蓼转身看着他离开,直到很远以后,还能看到他漂亮的手,背对着朝自己挥动。
终于消失在人海之中,她才对一直等她的金闿之和父母一笑,父母满脸都是讶异,显然是对于他们二人刚才的拥抱,不太能够理解,也有点担心自家女婿的心理状况。
可是冷月蓼神情坦荡,金闿之亦是不悲不喜,这才在面面相觑之后把话都咽回到了肚子里。
冷月蓼朝他们招了招手:
“走吧。”
她要继续往前走了,至于周南,抱歉,然后,祝你幸福。
不知走出多远,他才终于放下了自己的手,收回身侧,就好像收回自己长久以来的爱。
对她的爱,太长久了,久到他都忘记究竟到底有多久,也几乎快要忘记,曾经,他也是一个亲王,同治帝的亲叔,爱新觉罗奕譞。
上一辈子遇到她时,自己是她的长辈,有四个妻子,所以遇见她,顿觉自惭形秽,不敢流露一丝一毫,只能用制约慈禧的方式默默保护她。
这一辈子,他放弃身份,只做个普通人,早在金闿之之前遇上她,想要完成她求一世平凡的愿望。却,终究还是敌不过他们的感情。
他等了她百年,自己又何尝不是?只是,两世,她都不爱他。前一世,恨不相逢未嫁时,她不知道自己爱她,而这一世,除却巫山不是云,她还是没有爱上他。
原以为自己输在出现得太迟,只要今生早一点出现,就可以得到她,而现在他终于明白,根本不是时间先后的问题,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是任何外人都掺杂不进,任何困难都阻碍不了的,而自己,不过是这场跨越百年的感情里的一个外人罢了。
只可惜这个道理,他平白浪费了二十多年,今天才懂得。
手伸进口袋,里面是装着钻戒的盒子,这一次回来,他本是想要向她求婚的,却没有想到见到的会是他们二人的共同出现,一如前世看着他们站在遥远的地方并肩而站,眼神中除了对方,再无别人。
当他和她的父母站在一起时,他忍不住有些恍惚,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若双方站在一起,必然是协商结婚的事情的,却没想到,协商的会是退婚的事情。或者连退婚也说不上,他们之间,又何时有过什么婚约?
她的父母满脸愧意,自己的父母则说要听他的看法,他站在四人中间,怅然若失,恍然失去了支撑百年的执念,却还是微笑着,告诉他们:
“小月就像水,温柔可亲,善利万物而不争,但永远也不让别人得到,即便拢起双手小心谨慎地对待,也只能从指缝滑落,有时还会变成冰的形态,坚不可摧。她很好,只是不属于我,从前不属于,现在不属于,永远也不会属于。”
曾经他不担心,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他爱她,即便明知她永远不会像自己爱她一样爱上自己,但总有一天也会被感动,可是他没想到,时隔轮回百年,他们竟然还能够找到对方。
他就知道自己赌输了,他耗了那么久,始终没有办法让她爱上自己。
但是,没关系。
唇角的笑重新勾起,最后的一丝苦涩也最终散去。
毕竟自己曾经是一个亲王,今生自然也有着坦然的气度。
或许一切,都只是太过长久的执念罢了,只有放下,才能抓取别的。
这辈子,他才二十五岁,这世上,有的是美丽可爱的女子,而从明天开始,自己,终于可以放下百年的执着,也应该去追求属于自己的新一段幸福了。
小月,你做的很好,让自己彻底死心,或许在旁人看来十分决绝,其实只有他才明白,这就是你的善良。干脆利落地斩断,总比让他继续参不透,再耗上个百年来得慈悲。
来到北京,冷父已经被首都的车水马龙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了,一路除了张着嘴哇哇叫就再也没有别的表情,等到来到夏宫,就更是跟见到神迹一般的表情,就连冷母也惊异地挪不动步子。
显然,自己是免不了要和父母好好解释一番的,冷月蓼喜悦之余终于有了一丝惆怅,想到自己可能要因此费上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