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转过弯去路渐窄,身旁就是湍急的河水,一夜那青色的大河水已然有了咆哮之声。她提防着山边落石,也小心脚下山石打滑,这样上上下下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锦澈眼尖的发现青石上出现新鲜泥土,知道前面必然有山体崩塌。继续往前走,黄色泥土开始堆积,山树横斜,大石瘫倒,前面路已经中断。
锦澈呆立半晌,听对面水声哗然,无计可施。
她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砰砰两声,隔着堆砌的黄泥能看到溅起的水花,应该是什么重物从高处落下。
她仔细听了听没有什么动静,不知道是否山上大石掉入河中,但是听水声没有那么沉,又觉得不像。
锦澈不放心,滑坡的地方正好有棵粗树横亘在中央,锦澈踩了一脚觉得还算稳,于是站上往下看,顿时吃了一惊。水面上浮着黑色的衣物,原来掉下来的居然是个人!
浮在水面上被树木卡住,肯定是受了伤,落下的地方河水立刻就飘红。
锦澈心里一急,攀着岩石和树木爬过去。
大雨致河面上涨,原本河边生长的灌木丛被水淹没。道路被冲垮,锦澈站在青石上看河水冲刷,落水的人浮在水面,水这样急,若不是运气好被河中树木挂住,被水冲到下游,阅江河水深浪急肯定没救。
锦澈喊了几声,那人飘在河面没有动静,好在衣物绊的牢固,并没有被冲走。
锦澈捡了几块大石扔到他身边,水花四溅。落水的人动了动,头从河水里探出来,身体开始挣扎。
锦澈见他胳膊一下就攀住了身边的树,腿瞪着朝岸边,只是水流过急,一时过不来。随着他的动作,他身边的河水颜色更红。
锦澈看的心急如焚,但是帮不上忙。
许久他终于游至河边灌木丛,停下来抱住其中一株喘气。
锦澈立刻下了水,伞柄递出去要拉他。
那人在水里探出头来,湿哒哒的大脑袋,抬起头瞥了眼锦澈,便大手拨开伞柄,吐出口水才说。
“你拉不动。”
声音沉的像石头,却带着水汽。
锦澈环顾四周,泥土压倒一棵拳头粗的树,根部没有全断。她将树倒的方向调整一下,树倒向河边,树枝架在灌木丛上,树根那头用大石压住,锦澈自己坐在石头上增加杠杆重量。
那个人果然攀着树干,借着树的支撑,半个身子爬了上来。
锦澈搭了把手,才握住他湿淋淋的胳膊,一股大力立刻拖着她往前冲,她一手圈住身后山壁上凸出的大石,终于将他拉了上来。
这个男人重的像头牛,锦澈松开手,一屁股坐倒在地,不停的喘气。
男人爬上来,右肩着地,趴下没动。雨不断从他肩上涌出。一根劈断的尖利树枝从他左肩扎进,一直穿透后背而出,就像串起来的糖葫芦一样。
雨水冲刷,血水散开,衣裳破裂处可见已经泡的发白的伤口。这种颜色,看起来早就在水里泡了一段时间了。
不仅受了伤,伤得还挺重。这么重的伤,还能迅速的从那样急的河水中爬上岸来,不知道该说他体力好还是命大。
锦澈在他身前蹲下。伞撑在他头上,是徒劳,反正都已经这么湿了。不敢动他,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不定有什么内伤。
雨水持续冲刷,可能太安静了,锦澈听到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也不晓得是冷的还是吓的。
他还没有醒,露出来的半张脸惨白。等的时间太久,久到锦澈颤抖着伸手探他鼻息。
手腕瞬间被大力扣住。手下那双眼皮动了动,睫毛颤动,缓缓睁开。
锦澈被他扣了手腕在身前,清晰的看见他刚醒过来的的眼眸黑的发亮。
他眯着眼看锦澈,打量了半响,像是判断危险解除,便松开手,锦澈得以解放,立刻退到一边。
那人右掌撑地,一瞬间就坐了起来,抹开湿淋淋黏在额角的黑发,露出张劲道十足的脸。他瞧了瞧肩上的树枝,困惑的表情像是奇怪这处伤口哪里来的。
锦澈指了指前面的山崖,提醒他,“你从上面掉了下来。”
他回手握住树枝,痛的闷哼一声,这才抬头,皱着眉头看了锦澈一眼。眼神凌冽,像刀光在眼前闪过。
若说刚才还只是一凉,此刻的锦澈觉得简直如风刀加身,苦不堪言。
然后他撑起身,缓缓的站了起来,动作虽慢却仿若青山拔地而起,其体态之挺括,身形之魁梧,无不带着坚不可摧的气势,他壮阔的就像这苍山群峦间生就的一样,屹立其间非凡拔萃。
锦澈站在山石之上却也只能被迫抬头仰望。
男人四处打量一番,眼神之稳之坚,与群山同魄。
青山静默,雨持续的下,偶尔乌拉的一阵风刮过。迫于他的带起的压力,锦澈又自觉的退后了几步。
他随意的打量着四周。其实没什么好看,急雨,青山,垮掉的树,咆哮的浑浊河水,以及浑身战栗的锦澈。
他看锦澈,这次还好,只是静静的的一眼。
锦澈身上又是水又是泥,滚的像泥猴一样,在风中固执的固定着伞以免被吹跑。
她从来淡漠笃定,这一眼之下却说不出的心惊肉跳足以令她张口结舌。那是一种战栗的感觉,从肌理深处而发的颤抖。她慌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紧紧的捏着伞柄,似乎这已是世间唯一的依靠。
然而他却很快的失掉对锦澈的兴趣,揉了一把脸,朝河边走过去。
这样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