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默默转着茶杯,感觉自己似乎被遗忘了?
想起箫茵和赫连银雪方才的神情,他不由冷笑。
萧炎思量了一下,觉得晋王与萧玉台的婚事,大有可行,正饮着茶,忽听薛衍开口。
“当年薛家上下遇难,祖父父亲与叔父战死沙场,薛家又进了盗贼,一夜之间,满门被杀。当时姑母尚且在世。”
萧炎心头一悬,忙道:“本官四处追凶,却是没什么线索……”
薛衍一笑,道:“倒不是问这个,只是我当时年幼,流落异乡,这次回来后,多方打听,得知当年事姑母替家人办了后事。可是无论我如何查,都查不到姑母将家人安葬在何处。不知太守大人是否知情?”
萧炎连咳两声:“当年的情况,你应当有所耳闻,京中传出话来,薛老将军谋刺先帝,只因为战事告急,才暂且发放回来。谁又敢为他们安坟掘墓?”
薛衍正色道:“姑母敢。而且,当今圣上已经查明,当年之事,都是赫连家为铲除异己,构陷祖父,为我薛家翻案,如若不是证据确凿,薛衍如何能忝身安居?先人尸骨究竟安葬何处,还请太守大人告知。”
他本就眉目清厉,如此郎朗言语,浩然之气勃然迸发。
萧炎按了按茶盏,有些气急。薛明月倔强,同样是一身傲骨,回想起那个智计出群的女子,萧炎有些怔然。当年薛家出事,他严防死守,将薛明月看在府中,可一夜之间,还是让人将薛家人的尸身给运出了城,连一个奴仆都没有弃置。
他至今想不通,薛家一百余人,她连门都没出,是如何做到的。
“薛侯爷若是问起来,那恐怕除了你姑母,也只有一个人知道了。”
薛衍笑道:“太守大人不知?”
萧炎暗骂一声小子不识好歹,脸上却还是堆笑:“你姑母性子倔强,当年,我做了些错事,你姑母不肯见谅,始终不与我说话,后来,也不肯让我去祭拜岳丈,直到你姑母身死,我也没能够去岳丈坟前上一炷香,时是不孝。若说薛家人安葬何处,除了你姑母,便只有连正明知道了。”
第二百零四章捡漏的萧茵
薛衍自然早就查的清楚,连正明是当年祖父一手提拔起来,他是个孤儿,十几岁参军做了祖父亲随之后便住在薛家,几乎就是半个薛家人。只是后来,薛家遇难之后,当时已经是前锋将军的连正明就不知所踪了。若说当年薛家军中,威信最高的,除了父亲叔父,就是连正明了。
而薛衍这次来梧州的目的,寻找连正明,就是其中之一。
“那不知连正明在何处?”
萧炎又呆了呆:这小子到底什么意思?他要知道连正明在哪里,赫连家老早就把人灭口了好么?还会让他活着?
“太守大人这也不知道?”薛衍明知故问。
萧炎忍气吞声,他虽然心计不够,却很清楚,如今的忠勇候薛衍就是的一个讯号,圣上虽然不曾追究他与赫连家来往密切,可也未必真的就放下了。毕竟那可是谋逆大罪,他又曾经和赫连家联姻——不仅这个薛衍他得罪不得,就连他那个女儿,都得好好的,若是传到圣上耳朵里,惹的圣上不悦,那赫连家那些事,他即便是真不知情,也会变成一个参与者。
他想了想,道:“连正明失踪之后,倒曾经露过两次面,一次是你姑母去世,他混在人群中,不知怎么的,把以前的赫连将军打了一顿。另一次,就是你表姐随白居士出行,因为当时白居士只是一介化外之人,我恐怕有损你表姐的名声,便找了个与她同龄的姑娘,假借为亡母祈福的名义,让那姑娘去家庙修行。当时他乔装出现,隔着车帘和那姑娘说了几句话。大概就是说,若她有事,从前薛家旧部都不会善罢甘休。你也知道,薛家军重义,你当时下落不明,你表姐便是薛家唯一的子嗣了。”
薛衍眉尖一条,意味深长的冷笑道:“也幸亏表姐是薛家唯一的子嗣。不然……”
不然,早就遭了毒手了。什么为亡母祈福?不过是赫连家和萧炎当时安抚薛家旧部而为。
“所以,照我推算,连正明一直留在梧州。而且,多半留在那姑娘附近,随近保护也未可知。”萧炎反正已经这样了,也不觉得丢人了。毕竟人生起落,随处都有了,他若做了晋王爷的岳丈,将来还是好的。
如此想着,对薛衍的冷言冷语也不当一回事,反而唾沫横飞,说起自己的见解,建议他从何处入手,找寻连正明的下落。
赫连银雪本陪坐一旁,见萧炎起初还有些不自在,后来竟然露出些“如鱼得水”的惬意,心中真不知是什么想法。
大概是崩坏吧。
相识二十年,夫妻十余年,虽说萧炎作为男人,城府不够,智计不足,眼界不大,但总能胜任一方太守。何况当时还有赫连家襄助,于是赫连银雪的眼中,萧炎还是个有能力的男人。对她和茵儿更是无微不至,至于他当初那样对待薛明月和萧清,在她眼里,就成了薛家当年以重权胁迫,让他不得不抛弃她这个“真爱”,而迎娶薛明月的结果。
所以,他的薄情,是有理由的。可赫连银雪并不傻,赫连家一旦落难,萧炎就迫不及待的纳了一房小妾,这点事儿,她就看透了。眼下,她也不耐烦,萧炎在薛衍面前口沫横飞,找了个借口就出去透气了。
刚出了院子,就见萧玉台拎着小狗晃荡晃荡过来了——真是拎着,这小狗滚毛的一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