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还有许多,那时的自己是那么喜欢敬爱父皇。
“进去吧。”辰自渊推开厚重房门,吱呀一声熟悉又陌生。
长平垂下眉眼,敛住自己浮起心头的难耐哀愁。
殿内辉煌如旧,每一样摆饰都保养良好,像是长平随时会回来一般。
长平轻抬脚步缓慢,屋里只听到自己略快的气息声。
脚步忽的一转,长平来到自己闺房之外,陛下果然正坐在软榻之上,手里拿着红绳,另一只手举着相思豆想要穿过。
听到后边声响传来,陛下急切转过身来,见完好无损的长平站在不远处,张了张嘴,语气里似有失而复得的欣喜,“小九……”
话未说完,长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恭敬道:“民女见过陛下。”
“你唤朕什么?”陛下皱起眉,他的眉眼处有深深沟壑,想必是常年皱眉,两侧鬓角也已灰白,这一问竟显出老态来。
“陛下。”长平没有抬头,继续喊着。
“好,好好好,现在连父皇都不肯喊了。”陛下攥紧了手中相思豆,压着喑哑嗓音,“你在恨朕?”
“不敢。”长平终于抬起头来,却是两眼婆娑,叫人疼惜,“我……恨不起来。”
当皇帝久了就想看坑了别人,还要人感激涕零说着谢恩。可长平终究又是跟别人不同的,自己亲手养在身边的人,每日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有人过来禀告,几乎算是看着她从小不点长成倾城佳人。
如果不是为了平成侯府的地图,他也想就这么娇养着长平,直至出嫁。
如今看着自己亲手带大的人这么两眼汪汪的跪在自己面前,说着恨不起来,陛下本就愧疚的的硬心肠更是不舍了。
他想起长平未出嫁时,日日惯会在自己身边说着好话,讨自己欢心。后来她去了,前朝的几个皇子心也愈发大了,吵得他不得安生,让他更是想起长平的贴心来。
“小九。”陛下站起身来想要扶起地上的人,长平却屹然不动,“平成侯府一事是朕对不住你,只是……这也是为了大赫着想。”
“小九明白。”长平压下心底恶心,再次重重磕头,清脆之声在这殿内想起,“正因如此,小九也不想让陛下为难。”
长平抬眸望着案几上的相思豆,苦笑道:“每次得到一颗相思豆我都会去相国寺祈福许愿,日后还望陛下能长佩在身,福运昌盛。”
陛下确实想起以前的长平偶尔会去相国寺,但没想到是为了这个,他以为那只是一句玩笑话罢了。
“朕知小九心善福灵。”
长平笑过,按着膝盖慢慢站起了身子。
陛下心中松了一口气,想要拉人往榻上坐,哪知长平抽出手来,猛然一转身就往后侧墙上撞去。
“小九!”
陛下大喊出声,两步化作一步冲了上去堪堪接住她滑落的身子,“快来人。”
一直候在屋外的辰自渊听到喊声,推门就跑了进去,见长平头染鲜血,脑中一时恍惚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愣在做什么!快传太医来。”陛下冲他怒喊道。
“是。”
“不必了。”血从额上留下模糊了长平的眼睛,她眨眨眼,揪着陛下的衣袖,慢慢道:“小九留着终究是麻烦,这样之后,父皇便不必苦恼了。”
“不会的。”陛下发愣般抹去她额上的血迹,可是越擦越多。
他似乎想起多年前,还是丁点大的小九一口喝尽自己的药,明明都苦的小脸皱起了,却还笑着说这样父皇就不必苦恼了。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呢?
陛下有些记不得了,小九出嫁后他总是记不清事情,后来好像也是这般,抱着肚子疼的小九等太医过来。
“父皇说还要看着小九出嫁生子,将来要给父皇抱小外孙的,小九怎么可以先走呢?”
嘴中喃喃不停,低头见长平闭上了眼睛,陛下心中一慌,抱起长平踉踉跄跄就往外走去,“来人!快来人!”
然而韵灵宫中的人早已被撤走,苍凉喊声飘散在这偌大的宫殿之中,寂寥回绕。
“陛下,太医马上就来了,先把公主放进屋里床上吧。”
辰自渊几步跨了过来,伸手要接过长平,却被陛下躲开来转身又回了韵灵宫里。
。
他低头看着手上不知何时沾上的血迹,一颗心越发沉了下来。
他没想到长平竟会对自己那么狠,他也没想到陛下竟会失控到这个地步。原本他想着自己求些情,陛下又顾着旧情,就能绕了长平一命,日后待陛下出手解决了苏绪言后,他就能将长平讨了去的。
可是现在长平狠心一闹,不光命可以饶了,说不准又会想法子给她份位。
辰自渊的脸色一点一点难看起来,他太清楚长平的脾性了,这人一旦再次得了陛下的宠爱,那就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这几日京城发生了太多事情,风言风语传来传去倒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可唯有两个是案板订钉的事,一是宫中突然出现了重伤女子,二是皇后娘娘被陛下斥责一顿禁足宫中。
将军府内,长乐懒散靠在贵妃榻上,颇有兴致的听着身边丫鬟打听来的事。
“皇后被禁?这倒是稀奇。”长乐笑了笑,却是没点担忧,她的母妃是华贵妃,后宫之中唯低了皇后一截,如今听说皇后被禁,她是高兴还来不及。
“那个重伤的女子呢,又是哪里的?该不会又是哪个狐媚子想飞上枝头。”长乐语气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