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去哪儿?”
“去方庄儿吧!”
感于天色尚早,不想去敲门打搅谁,瑟缩在寒风中好一会儿也不见出租车的身影,北京的初春也忒她妹妹的冻得不行,阿丽只得在旅馆门口拣了辆三轮黄包车,北京其它路段自己也不太熟,只有方庄的便宜旅馆是了如指掌,毕竟曾在那里前后摸爬滚打过一年。
毕竟是黄包车,尽管车费不爽,用帆布遮挡的门帘却是不关风的,一路北风呼呼吹,阿丽差点没被冻僵过去。
随着周遭的景致逐渐变得熟悉,阿丽知道到了窠。
她熟门熟路的来到芳馨园的文昌旅馆,当然,是地下的。
走在空旷的廉价白石灰刷就的地下防空通道,霉气依旧,阴暗依旧,回音依旧,呵呵,久违的潮湿与阴冷,尽头的狭窄接待室里,抬气头来招呼的面庞已然变得陌生。
“大姐,现在还有空房间吗?有就麻烦您给拿一间吧。”
阿丽礼貌的问询。
“您大概住几天?”
高大淳朴的阿姨和蔼可亲,令阿丽有看见母亲般想哭的冲动。
“先一天吧,谢谢!”
“六十元一晚,先押一百吧。”
东北阿姨一脸匪夷所思的为阿丽打开了接待室旁边的一个房间。
“姑娘,说句不该说的话,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来住我们这样简陋的旅馆呢!”
阿丽苦笑无语,漂亮又如何,美丽又如何,青春又如何?定是自己前世罪孽太过深重,所以要没完没了的遭受上天如此遥遥无期的苦痛折磨,今生今世都不得翻身!
尽管已是初春,房间依旧潮湿阴冷得令人直打哆嗦。
“都说地下室冬暖夏凉,他奶奶的,看来纯属以讹传讹!!!”
阿丽和衣而卧,盖上沉重而潮湿,一点儿也不保暖的散发着棺材气息,藏污纳垢,估计好几年都没清洗晾晒过的所谓被子,无助而迷惘的盯着泛黄的天花板,困难的呼吸着冰冷的霉气,真可谓百感交集,两年了,自己居然为了省钱,又住进了发誓都不再踏足的地下旅社,唉……这人啊,怎么越混就越回去了呢……
陆天伦那曾经令自己几近痴狂的英俊面庞渐渐模糊……淡去……
人啊,就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动物,分别了,总感到欠缺,重逢了,得到了,便也就彻底放下解脱了……
一觉醒来已是中午时分。
“喂,你在哪儿呢?”
“方庄儿,地下旅馆呢!”
“嘻嘻……咋去那地儿歇着啊,也不怕得风湿,你那女大款呢,咋不管管你啊!”
媚儿尽是揶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后天的飞机,还是去你那边挤两天吧,再住她家我男人有意见了。”
“成,你就赶紧搬过来吧!”
阿丽匆忙退房,打车到了凌晨处取行李。
“昨晚都去了哪儿?”
凌晨满脸写尽倦怠与严肃。
“在媚儿家,今天我还是搬过去吧,要不乐乐打电话过来我也不好交代!”
正说着,手机响了起来,是乐乐撒着娇的稚嫩的声音,
“老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一人住在家里好孤单喔!”
“我的手机快欠费停机了,你打这里的座机吧,010-********”
稍后,客厅办公室电话响起。
“老婆,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我的快想死你了……”
乐乐继续着不依不饶。
“就这两天吧,我身上钱不够买机票呢,正着急着呢!”
阿丽当着面前的“爷们儿”别有用心的实话实说道。
“没事儿,我去帮你把回来的机票定好,等我电话吧,来亲亲!”
但听得“嘣儿”的一声,房间隔音效果超好,一问一答都被旁边的凌晨听了个一清二楚。
但见她此刻阴霾着脸,咬牙切齿的恨恨道:
“长话短说,公司业务繁忙,待会订单电话会打不进来的,不要影响到我的生意!!!”
“不会吧,这里好几部座机,怎么偏偏就只会打这一部呢?”
阿丽匪夷所思到莫名其;
“我不让你接听就不让你接听,这是在我的底盘,我的公司,我的家,你滴明白???”
凌晨五官变形到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
“你这人真够莫名其妙,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犯得着发这么大的火吗?”
阿丽一口郁闷气儿憋得也忒她奶奶的久了些,此时亦如山洪决堤般开始往外火力迸发。
“啪嗒”
凌晨霸道而决绝的摁断电话,继续歇斯底里的咆哮开来:
“我们今天就绝交!!!把我给你的风衣留下,还有我为你做的公司名片,以防你借此去泡崽,影响我们公司的声誉!”
“嗯……你不说我也会的!”
此时此刻的阿丽对她亦是不无反感,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枉费了自己一片冰心在玉壶,切!
悉数将东西挪出,阿丽拖起属于自己的行李箱,挺直脊梁,昂起头,不失风度的高傲的向外行去。
“我送送你吧!”
凌晨居然突然缓和下了语气,似乎良心发现的说。
两人一路无语,但听得靴子摩擦地面的叹息,到了小区门口。
“珍重!”
“再见!”
“哎……毕竟相聚一场,亦属不易!”
阿丽由衷的在心里慨叹,轻轻的在凌晨的面颊上留下了温柔的最后的告别之吻。
路上,阿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