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预兆地被人揪住,凌空被人提起,我承受着勒喉的痛楚。
“哈哈哈,臭娘们,既然嘴巴这么厉害,进去可得让老子好好享受享受了,哈——”臭汉子在第二个哈字笑出来时,突然没了声音。揪住我衣领的手也猛地松开,摆脱了勒喉之痛,跌坐在地的钝痛也好不到哪儿去。然我还未痛叫出声时,身后噗通一声响,却是那汉子倒地猝死的模样,惊愕让我生生吞下了痛呼,看着臭汉睁眼狂笑的神情,瞅着他嘴角流出的黑血,我竟觉得比刚才被他拎着还要紧张。
“啊,死人啦,死人啦——!”
人群突然爆炸开来,然而大家都不是作鸟兽散地跑开,反倒以更加凶猛的势态将我团团围住,一面咂舌议论臭汗的死相,一面猜测他离奇的死因,一面还不忘对我指指点点,咬耳窃语。
“会不会就是这女人——”
“被提起来时,分明毫无武功的模样,也不像呀……”
“人不可貌相,她身上有剧毒也未可知。”
“也是,所不定是哪家的小娘子,出来杀人,以警告她家相公呢!”
“说得好可怕,不过,以后咱们也得小心。”
“不来就是,来这儿还不如逛窑子,咱这辈子就不是富贵命,还图这一时片刻的白日梦干吗。安全第一,再不来这儿了……”
“是是是,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除了怀疑我是凶手外,我真没听懂这些人乌七八糟谈论些什么,尽量平复着心情,我起身就想回去。才站起,人群外又是一阵躁动。
“大胆刁民,知府大人巡查民情,尔等还不快快让开!”小兵爷的一声呐喊,令人群抖得开出一条大道,我的视线也随之开阔起来。那总是暗红黑衫背着手,大腹便便的知府大叔赫然立在我三十米开外的地方,此刻他也正用他豆大的眼睛朝我的方向直视过来,似是看到了地上的大汉,八字小撇眉很有喜感地蹙在一起。
“怎么这多人?石英,你在那儿干嘛?地上躺着谁,他怎么了?”
知府大叔没少仗着“巡查民情”在□□的大街小巷“混吃混喝”,由于百菜楼是他每次的必去之地,我爹又是那里的账簿先生,认得我也是自然。只是我很瞧不起他这种作为□□知府,还占百姓便宜的行径,所以对他没甚好感。只是爹说,天上下刀子时,只有如知府大叔这样的人才有伞撑,尽管平日咱们损失的是几顿饭的银子,但下刀子时,也能借着由儿在知府大叔的伞下躲一躲,也好过平民百姓只能干等着挨劈的命。于是,看在他为我家“撑伞”的份上,我对他的厌恶也只能委婉的丢在心里狠狠鄙视。
“大人,出命案了!鬼大汉刚刚被杀死了!”
王麻子突然从人群中跑出,扑跪在大叔面前,坑坑洼洼的麻子脸上挤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模样着实滑稽。
“什么?死人了?!”大叔努力瞪大他依然很小的眼睛,八字眉聚得更高,连人中的小胡须都因惊讶而颤抖抖的。
“是,就在刚才,和石英这丫头打斗时,死在小的茶馆门前。”
说罢,王麻子还莫名其妙地朝我看了几眼,仿佛怕我生吞了他似的。
大叔瞧见他的神情,也若有所思的瞧了我两眼,捋了捋小胡须,他豆大的眼睛仿若了然地放了异光:“等等,你说你的茶馆……是那个艳艳——”
“是是是,小的荣幸,竟连大人都听过小的茶馆!”王麻子突然笑若灿花,那神情变得比翻书还快。
“既然这样……”大叔又抚了抚胡子,尽管他表现的镇静严肃,仿佛为命案而忧心,但我却感觉,当他确认王麻子的茶馆就是艳艳茶馆时,激动和兴奋正在他体内上窜下窜,连眼睛的光冒得都比刚才听见死人时还亮。半晌,又听他道:“事出突然,本大人得去茶馆向当事人王麻子好好了解详情,至于石英……”
小豆眼瞟了我一下,马上又瞟到牛二身上:“至于石英,牛二你先将她带回府里,待本大人了解完详情,再回去审问。”又转向马三:“你等先将死者安葬,之后就守在茶馆门口,没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出茶馆,知道吗?!”
马三大哥点头称时,便领着一帮小兵哥开始处理臭汉的尸体。
最后,在接受到大叔用眼神传递的信息后,他又说:“好了好了,本大人要去茶馆了,其他人都散了!影响本大人,秉查公事,罪加一等!王麻子,走罢!”
我虽不明白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干嘛那样兴奋。但我明白他让我去知府,不过是想让我爹送些银子,或者他下次去百花楼时,能多蹭顿奢华大餐。再次在心底狠狠鄙夷他一番,但想着他是我们家的撑伞人,我还是很没骨气地跟着牛二哥往知府里去了。
叹了声气,我仰头看这艳阳蓝天——
等等!李家大院的屋顶上,怎么会出现一闪而过的黑影?
难道是……
章之五在□□,除了十里红墙厚瓦围起来的皇宫,知府大叔的府邸算得上是最奢华的了。且不说门前仿若大理石雕刻的石狮其实是上等的羊脂白玉,光门前挂着得三十六只大红灯笼,有哪个的钩钩不是纯金的?连糊在面上的红绸子都是唯有宫里娘娘们才用得起的锦绣冰丝。用到的所有木材,也都是最贵的极品黄花梨。府外尚且如此,更遑论府内的奢华程度!腐朽奢华如此,却还到处揩油占便宜,这便是我鄙视知府大叔的原因之一。当然,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