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湖还没回来,半芹倒是动作快,来回两炷香就把那扫地的小丫头往上三辈儿都打听的清清楚楚。
萍儿看半芹进来,一身一头的雪花,脸冻的通红通红,赶紧给她递了杯热茶,半芹捧在手中暖着,问:“世子妃呢?”
萍儿朝隔间努努嘴:“辰公子刚醒了,吐了一回,正难受着,世子妃在里面哄着呢!”
半芹没有马上进去,萍儿过来帮着拍掉她身上和头上沾的雪花,小声说:“世子妃就是心太善了,虽说辰公子记在了她名下,可毕竟不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我瞧着绿水姨娘并没安什么好心,昨儿还敢亲自上门来给世子妃找不痛快。”
“世子妃又何必对辰公子那么上心,还抱到了这里来,世子爷本来就不喜他”
半芹从外面进来,身上有寒气不敢直接进去,喝了口热茶,五脏六腑都暖了起来,听着萍儿跟她小声抱怨,便说:
“或许,世子妃是看辰公子可怜吧!”
萍儿拉着半芹在火炉旁边坐下,有一肚子不满:“他有什么可怜的,世子妃好吃好住的供着他呢!一有个不爽快了,世子妃比谁都着急跑的快,便是他亲娘,绿水姨娘却是过都不过问一句,府里哪个庶出的公子有他这样的好命?”
半芹搓了搓手,对萍儿的话也不反驳,轻轻说了句:
“但愿,辰公子长大了能记着世子妃的恩情,千万别是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
萍儿拿了铁钳拨弄炭火,竖起眉毛:“他敢,要真这样,世子爷头一个饶不了他。”
半芹看了一眼萍儿:“你嚷嚷什么,别那么大声,我先进去给世子妃回事了。”
萍儿看着半芹起身,心里还是闷闷的。
半芹去到隔间,沐雪正坐在床边给辰哥儿察汗,小宝站在床边,难得的没有闹腾,双手扒拉着床,滴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床上的辰哥儿。
辰哥儿醒过来吐了一回,又喝了药,软绵绵的躺在床上,脸色白的透明,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让人心疼。
珠儿和雨竹在屋里陪着,程大夫去了客房休息。
“你回来了。”雨竹过来招呼半芹,半芹轻声问:“我听萍儿说辰公子吐了?”
雨竹点头低声回道:“已经没事了,也重新换了衣服被子,程大夫说养个十天半月就好了。”
其实大家心里都矛盾着,辰哥儿是个安静乖巧的,从不惹事,又特别的粘着世子妃,偏世子妃管着偌大的侯府事情多,时间紧,世子爷又不喜欢他,辰哥儿便不能像小宝这样日日在世子妃跟前。
偶尔世子妃去瞧他,或是趁着世子爷不在,将他带过来玩耍,辰哥儿都得高兴坏了。
其实她们并不讨厌辰哥儿,只是一想到辰哥儿的亲娘,那个美丽的绿水姨娘,大家心里难免膈应。
半芹走到床前,给沐雪福福身:“世子妃,都打听清楚了。”
辰哥儿吐了一回,又吃了药,漂亮的额头上一层薄汗水,沐雪给他仔细擦干净,辰哥儿就那么软绵绵的望着她。
看半芹来回话,沐雪便停了手,作势要起来,辰哥儿软软的喊了一声娘。
沐雪摸了摸他的小脸蛋,露出个温柔的笑容:“辰哥儿,乖,好好躺着,再过几天就好了。”
辰哥儿乖巧的点头,沐雪说:“娘还有事,小宝陪着你,好不好?”
辰哥儿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宝,笑了一下,小宝也跟着笑,拿了沐雪的帕子,学着她的样子,踮起脚去给辰哥儿擦汗,似乎觉得很好玩。
沐雪看着两个漂亮的小娃娃,心里突然惆怅,赶紧起来招了半芹跟她出去。
两人出了隔间,去到沐雪里屋,半芹才开始说:
“奴婢打听了,她原是城东一户庄稼汉的女儿,祖上几辈儿都是种田的,爹娘死的早,一直跟着哥嫂过活,后来她嫂子三年抱俩,家里的口粮便有些不够了,给她卖了。”
“算起来,来咱们府上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了,没什么背景,又不会说话,一直当个扫地的粗使丫头,没升上来。”
沐雪点头:“瞧着她记性到挺好。朱婆子怎么说?”
半芹想起朱婆子听说世子妃要把那小丫头留在院子的话时,那张嫉妒羡慕得扭曲的老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能有什么话,全府的丫鬟哪个不归世子妃您管,她也不过只有眼红的份儿。”
沐雪便说:“那先把她留着,先当个三等丫鬟。”
半芹应下了,出去吩咐。
又有差不多半个时辰,红湖才带着两个二等丫鬟从外面回来,沐雪听到红湖在外面与萍儿、半芹说话的声音,赶紧喊她进来。
“可是问清楚了?小姐们都说了些什么?”
沐雪明确表态要扣着小姐们的贴身丫鬟和嬷嬷一段时间,太太们知道了原委也不敢来要人。
沐雪寻了个借口,说大过年的,小姐们少了得力的贴身丫鬟和嬷嬷伺候,心里免不得不得劲儿,于是就派了她身边第一得脸的大丫鬟红湖,挨个儿带了些赏赐去安慰一番。
红湖借着这个机会,把各房小姐们的门都认了一遍,顺便拉着小姐们说了几句,这时间便耽搁得有些久了。不过,该得到的消息,也算是问了出来。
红湖努力过了过从小姐们那儿得到的信息,组织语言回道:
“世子妃,据小姐们说,昨儿小姐们在侯夫人那儿吃了饭,大家一起守岁,玩了些游戏,后来是九小姐最先提起来说的。”
“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