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洛凡没有说话,一直到蔡洁拿来扫把,将碎片都扫走了,韩洛凡都没吭声。
蔡洁心里装着事,害怕自己露馅,不敢在病房多待,她便问,“晚上想吃什么,妈妈去菜市场给你买。”
韩洛凡闷声说,“随意。”
蔡洁胡乱地点点头,收拾了东西,脚步匆匆离开了。
她走后,韩洛凡彻底阴沉了一张脸。
那张脸本就受了伤,这沉下脸色来,竟有一股风雨欲来的急迫感。
…
在韩洛凡住院期间,警方终于查到了一些和季悦有关的信息。
季悦失踪后不久,竟然在一家小的疗养院住过,她入院时,登记的并不是季悦这个名字,而是叫‘纪悦’。警方在得知季悦被卖到i国后,就将她的照片做成了文件,在当地大范围地寻找,试图能找到她曾经生活的痕迹。
结果,那所小医院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员工在昨天打来电话,告诉他们,他们医院曾经接收过这位病人。警方立马派人前往i国新城的那所医院。医院搬过,曾经的档案基本已经找不到了。
但那老员工却信誓旦旦地说,这个女人他是真的见过,因为她很漂亮,在他们医院住了两个多月,许多男人都很喜欢他。就连他,也对年轻时候的季悦恋恋不忘。
之所以记得这般清楚,因为这个男护士曾是季悦的私人看护士,他照顾了季悦长达两个月。
警方追问季悦住院的原因,那人说,“她是受了刺激过度,精神不正常。把她送到我们医院的人,并未要求我们治好她,只让我们照顾她,给她一口饭吃,在她企图自杀的时候看好她不死就行。”
“那她后来病情有好转么?”
“没有,她在我们院住了两个月,病情越来越重,曾多次试图自杀。后来我们实在是没办法,就联系了曾经将她带来的人,让她把人接走了。”
“来接她的那个人,长什么样,你记得么?”
男人想了想,才说,“记不太清楚了,长得普普通通,不过他的锁骨到喉咙和耳后,好像有一道疤。”
“是个男人?”
“对,男人,那时候看上去二十多岁吧,长得很好,看着挺凶的。”
这些消息,被送回了郡阳市。
负责调查这件事的专案组的组长褚剑找到韩冰,将这些话转达给韩冰听了。
听完话后,韩冰脸色特别难看。
“韩书记,怎么了?”褚剑一看韩冰这反应,就坐直了身体。
韩冰说,“那个喉咙上有道疤的人,我应该认识。”
“是谁?”褚剑很看重这个消息事,他说,“如果能找到这人,这件事,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韩冰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才用一种复杂的语气说道,“他叫郑楚,很多年前,是一名保镖。现在在做什么,又住在哪里,我不是很清楚。”
褚剑是老警察,有着多年丰富的侦查经验,从韩冰的所有反应中,他察觉出了异常。褚剑压低声音问了韩冰一句,“韩书记,这个郑楚,以前是给谁做保镖的?”
韩冰看了褚剑一眼。
他说,“袁婷。”
袁婷,也是被褚剑他们列为怀疑名单中的一员。
其实在调查季悦失踪一案里,韩冰、季琛、袁婷、蔡洁、还有季悦那会儿最好的一朋友,以及她失踪之前,和她吵过架的实习医院的导师,都是怀疑对象。
怀疑名单中人物的保镖出现在这件事里,这代表着什么,褚剑心里一门清。
离开韩冰办公室的时候,褚剑做出了两个指令。一、全国缉拿郑楚;二、让人监视住袁婷。
郑楚被缉拿的那天,是星期三。
曾经高大魁梧,处事无情的男人,如今也变成了一个老人。他其实只比韩冰大四岁,但看上去,却要苍老许多。郑楚这一辈子干的都是保镖职业,他这些年做过很多坏事,小事数不清,大的倒是少,但桩桩件件都是可以判刑的。
郑楚在被带往郡阳市路上的时候,还在思考,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事被捉住了把柄。当他见到韩冰的时候,郑楚立马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仰头看了眼天,他没有看见天,但脑子里却浮现过一张绝色清丽的女人脸颊。
那女人求过他、打过他、骂过他。
郑楚永远都记得,那女人悲痛到绝境时,哭到撕心裂肺的惨样。
韩冰看着他,目光一片幽深。
郑楚朝他咧嘴一笑,开口说,“一别多年,当年只是个小小县委书记的你,现在竟成了南靖省的省委书记了。”郑楚朝他弯弯腰,恭敬地打招呼,“韩书记,一别多年,别来无恙啊!”
韩冰没说话。
跟这个人多说一句话,都是对他本身人格的侮辱。
他挥挥手,就让褚剑将郑楚带走了。
在等待审讯结果的这两天时间里,韩冰心绪难平。这夜,他回到家中,一脸疲惫。蔡洁见他回家,也不看电视了。她去给韩冰泡了一杯热茶,端到韩冰面前,说,“最近累坏了吧?”
韩冰抬头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蔡洁说,“喝杯茶吧,再去泡个澡,晚上我给你捏捏背。”
韩冰眼神略有动容。
他叹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蔡洁说不辛苦。
喝了茶,韩冰当真去洗了澡,他穿着浴袍躺在床边,蔡洁弯腰给他按摩,手法专业而老道。韩冰昏昏欲睡,见他闭了眼睛,蔡洁收回手,正打算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