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栎瞥了一眼门口的白色礼盒,内心有些羞愧:“好像是真的。”
其实只睡了十几分钟,梦里的时间总是拉得格外长,不过蛛丝和血会有什么反应?老和尚从来没说过可以这样做。
沈云檀的手艺相当不错,如果不是时间不多,鲈鱼他也会自己处理,就是不懂周栎哪儿来的毛病,两个人也得推杯换盏半天。
酒淡,沈云檀没在意,任他添满了杯,说干就干,毫不败兴。
周栎看时机差不多了,趁其不备将自己的换成刚榨好的西瓜汁,嘴里念念有词:“云檀,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酒有点其他味道?”
他仔细地嗅了嗅,那股不是酒,也不是西瓜汁的味道,很熟悉,不久前刚接触过,是什么时候来着……
噢,对了,是在山鬼那儿的时候,有人救了自己一次,周栎忘了稀释的酒更容易醉,思维一发散,就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再有意识的时候是深夜,他起来扶着沉重的脑袋去上厕所,转了几圈找到了厕所,一进门就伸手脱裤子,手伸了两次,嗯?他低头一看,裤子没了。
他对着镜子欣赏了半天自己的luǒ_tǐ,顺势洗了把脸,掬水漱了口,彻底清醒了。
周栎在沙发上看到了自己的衣服,叠得很整齐,套上裤子赶紧摸黑去找人,生怕自己神志不清做了什么事情。
隐约看到刚刚睡过的床上还有一个人影,周栎无语凝噎。
正在他趴在床边后悔不迭之际,台灯忽然亮了,沈云檀凑近他微微s-hi润的头发:“醒了吗?”
周栎点头,观察着他的神色。
“脸怎么红了?”沈云檀又靠近了些,将额头贴了上去,“嗯,没有发烧。”
周栎呼吸急促,仿佛宿醉未醒,又似走火入魔,对准沈云檀的嘴唇亲了下去。
触感温软,带了点檀香气,真是人如其名。
“那天,是你将我从山鬼屋子里拉出去的,对不对?”周栎的脸上覆了层薄薄的浅色灯光,眼如点漆。
沈云檀闻言抱了上去,避开他的目光:“是我。”
周栎偏了头,再次追寻着他的眼睛:“你到底是什么?”
沈云檀放开了他,目露迷茫,他到底是什么?非人,亦非妖,无所属族类,亦无归处。
周栎看见眼前的人身上浮动着一棵树的影子,枝叶繁茂,“这是什么树?”
“檀香树,很久很久以前的檀香树。”
第15章 泡影
十几年前,雷雨夜的清阳市。
贺文珺下班回家,担忧地看向水幕里的白玉山:“早知道今天该把孩子接回来的,下这么大的雨,万一山上出事可怎么办?”
当年山上的信号极不稳定,一遇雷雨天,电话就拨不进去,可贺文珺还是坚持不懈地拨了十几次寺庙里的电话,均以不在服务区告终。
最近天气反常,半边晴半边雨是常有的事情,贺文珺只希望白玉山那边的雨能小一点。
可老天不按常理出牌,也不按贺文珺的希望行事,白玉山的雨下得更大了。
周栎迷迷糊糊中被一声惊雷唤醒,睁眼就看见外面一棵树倒了,树干焦黑,形如枯骨。
他吓得够呛,抱着他的枕头敲响了走廊对面那扇门:“师父,师父啊,外面怎么了,不会有泥石流吧?”
敲了几声,没有回应,他壮着胆子一推,门咯吱咯吱地开了。
周栎探头探脑地往床铺上一看,被子胡乱堆着,老和尚居然不见了。
他以为老和尚起夜去了厕所,又急忙跑去敲厕所的门,捂着鼻子喊:“师父师父,你徒弟要被妖怪抓走了!”
还没说完,厕所门自己开了,还是没人。
他油然而生一种恐惧,跑到其他人的门口一扇一扇地敲,没有,全没人。
倏地一道闪电划破黑夜,周栎吓得一个愣怔,干脆放声大哭起来。
开始还只是干嚎,后来便真伤心了,泪水控制不住地往外冒,他一边打嗝一边走回老和尚的房间里。
踮着脚拉开灯,周栎泪眼朦胧之间发觉桌子上多了张纸,使劲揩干眼泪看了几眼,上面写着:我们下山有事,你醒来千万别出寺门。
通俗易懂,周栎看得清楚,但想不明白,去捉妖怪吗?为什么没说是什么事?他决定就坐在大门口等着。
夏夜,石台却冷得要命,一进屋又会看到那棵被雷劈死的树,被院里的灯照得y-in惨惨的,树影扭曲,吓得他又关上了门。
但是外面这么冷,再待下去会生病的,周栎在生理与心理的恐惧之间犹豫不决。
不……不对,那棵树不是那样的!
周栎一抹脸上的泪痕,硬着头皮冲进屋内,跑过走廊,停在第一眼看见枯树的窗前。
原先从屋里看那树有半扇窗那么大,现在却是遮天蔽日之势,树干也不像是被雷劈焦的样子了,很有枯木逢春的架势。
周栎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等着看这棵树还会有什么变化,他的好奇心大过了恐惧。
这树不怕人看,自顾自地扎根生长,迎着暴雨慢慢地立了起来,一窗之隔的周栎给他鼓起了掌:“喂,你这是渡劫成功了吗?”
大树枝叶簌簌的响动,似在努力做着回应,周栎越发的期待,迈着短腿踩在书桌上朝外面用力挥手。
簌簌簌……一条树枝贴墙匍匐至窗边,周栎感觉声音越来越大,还没来得及闪躲,游蛇一样的东西哗啦一声破窗而入,直直袭向他的面门,周栎瞳孔瞬间放大,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