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舒安心地闭上眼,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季迁遥的手指缓缓抚过夏清舒的眉间,再到鼻梁,最后滑过脸颊,落在右脸的疤上。
她的手便覆在那处,身子往内贴了贴,阖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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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j-i鸣,睡在外头的夏清舒动了动眼皮,昏沉的脑袋逐渐了意识,她知道自己被扰醒了。正想扭扭身子,手臂却被一重物压着,翻身不得。
夏清舒皱眉,心中不悦,她在自己床上睡得好好的,怎会有重物压着她?想必是流烟怕她夜里着凉,往床上添了许多被子,她这手是被厚重的被褥压着了。
夏清舒睁眼,刚想伸手扒拉开压手之物,却发现压着那处的不是“厚被褥”,而是一个人,确切来说,是自己的心上人——长公主殿下。
她的动作僵住了,连呼吸也僵住了,双眼瞪得很大,面上尽是吃惊之色。
长公主殿下怎会在她怀中?
昨夜的记忆停留在她独自抱着酒坛饮酒之时,那时她分明是在自己别苑的房中啊!可这里是......
夏清舒转着眼珠,打量着床榻四周的装饰,她无比确定,这里是长公主殿下的房间。
那她又是如何从自己的别苑里跑到长公主殿下的床上呢?昨夜发生了什么?
夏清舒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在脑海之中反复搜索了几次,最终找到的只是一大段空白的记忆。
这一大段空白的记忆给了她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夏清舒皱巴着脸,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她将手收进被褥,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衫。
坏了!
这里衣并非昨日她所穿的,里衣被人换过了!
在长公主殿下的别苑里换衣衫......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她们昨夜......
夏清舒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满脸懊悔之色。自己是醉酒之后来到此地,稀里糊涂地行了鱼水之欢,待到天明殿下醒来后问起,自己又该如何解释呢?
她可什么都不记得啊!
呆愣了半晌,夏清舒屏息听了听季迁遥的呼吸声,平稳而富有节奏,并未被自己的动作扰醒。
夏清舒小心翼翼地抽出被季迁遥枕在颈下的手臂,顾不上麻意,轻手轻脚地掀开被角,坐在了床沿上。
一弯腰,提起鞋袜,蹑手蹑脚往密道的暗门处走去。
钻进密道,夏清舒暂时松了一口气,她的背后早已汗s-hi一片。
这次醉酒给她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日后可得吸取教训,切勿多饮!
***
天色渐明,侧躺着的季迁遥翻了个身,眼睛半睁着,她伸手摸了摸身侧,触及到一片冰凉。
人呢?
季迁遥睁眼,发现夏清舒早已不见踪迹。她定定地思索了一会儿,唇边忽然勾起一抹冷笑,这人约莫是被吓走的吧。
晨间醒来,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兴许还要敲破脑袋想想,自己昨夜究竟有没有做不该做的事......
如若是自己比她先醒,那真真是有好戏看了。
季迁遥淡淡一笑,接着掀开被褥,披上厚衣,往门外走去。
侍候在外的婢子听见了里头动静,一人上前,轻声问道:“殿下起身了?”
“起了。”季迁遥拉开房门,婢女门鱼贯而入。
外头下了大雪,门外皆是白茫茫的雪景,气温也降了许多。
季迁遥瞥了一眼地上堆积的脏衣,眉间似有不悦,这人跑得急,竟是连衣衫都不曾穿好。
伺候多年的婢子们自然认得哪些是长公主殿下的衣物,哪些是夏将军的衣物。她们轻车熟路地将二人的衣服分好,拢在手上,退出房间往浣衣房走去。
季迁遥接过婢子递来的热水,轻轻地吹着,小口小口地饮下。一名婢子神色着急,抱着夏清舒的里衣回到房内,在季迁遥面前低身一礼。
“殿下,夏将军的这件里衣破损得厉害,您看看,是否要丢弃换新?”在别苑内侍奉多年,婢女们也知道,关于夏将军在此处的衣食住行,不论大小,都要问过长公主殿下的意思。
故而就算是一件单薄的里衣,婢女们也不敢擅做主张。
季迁遥淡淡瞥了一眼,放下手中的杯盏道:“这件里衣她常穿,看来是喜欢得紧,还是留着吧。至于破损处......”季迁遥一顿,接着朝着捧着里衣的婢女招了招手:“你将那衣服拿与我看看。”
“是。”婢子双手捧着里衣递上。
季迁遥看罢,道:“这件里衣先留在我这,夜里你们再来取。”
“是。”浣衣房的婢女退下,素锦走了进来,抱拳道:“殿下,赵阁老的罪证已抵京。”
季迁遥盈盈一笑,幽幽道:“倒是比预计的早了两天呢。”
“赵阁老内外不一,表面上高风亮节,克己奉公,实则利欲熏心,作恶多端,兴许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想让他早些受到惩戒。”
“早了二日,赵阁老也不用费尽心思通过后宫来替自己寻门路了,寻到了也是枉费心机。我们将这些罪证递到御前,他绝无翻身之地。”
素锦:“至于户部尚书周大人贪墨的罪证,怕是要晚些才能抵京。”
季迁遥:“他倒不急,且让他高兴这一阵吧。赵家倒台后,有的是时间对付他。”
季迁遥站起身来,在房内走了两步,背对素锦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素锦,今*你便将欧阳世骏带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