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手疼。”
秦珩随口答:“绑了这么久当然疼。”
其实秦珩衣冠楚楚不说话的时候还有那么几分正人君子的样子,毕竟在人前的那副皮囊看起来总是温文无害的。
南歌小心翼翼的尽量不惹怒面前的这个男人,说难听点,用阶下囚形容她也不为过。
只是她很难控制自己的心情。
恐惧、无措……
还有愤怒。
各种情绪如拧成一团的乱麻交织在一起,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不会崩溃。
所以她干脆别开眼,并不给予对方回应。
良久的沉默。
这情况似乎让秦珩有些无聊。
他抬手看了眼腕间的表:“我出去一会儿,水在地上,渴了自己喝。”
南歌仰头与他对视一眼,在秦珩露出笑意的那一刻忍不住皱了眉。
那语气……
就像是临走前交代自己关在家里的宠物。
小时候邻居家有一条大狗,她不记得是什么品种了,毛绒绒的,脖子上套着锁链,每每早上关门前也曾听见过诸如此类的嘱咐。
南歌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那条大狗。
这感觉让她很恶心。
但是她只能忍。
随着秦珩的离开,窗外的光线暗去,四周黑的骇人,南歌在一片漆黑中怔然睁着眼,耳边是她自己的呼吸。
久久提起的心并没有因为秦珩的离去而有半分安心的感觉。
从秦珩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充斥着她的脑袋,秦珩说出林晏离世消息的时候,自对方燃起得意色彩的眸中南歌就明白,林晏是真的死了,而且还跟秦珩脱不了关系。
就像秦珩说的,确实让她见了林晏最后一面。
如此的恶趣味。
南歌深深吸了一口气,随之整个人都禁不住的颤栗着,她死死咬牙,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那徐逸舟呢?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她想要活着走出这个地方,起码还要再见一面自己心念的人。
父亲和母亲……
还有徐逸舟……
她想他了。
……
感受不到日夜更替,来回睡睡醒醒好几次,南歌也不知道自己又被困了多久时间。
南歌咬了咬干涩的唇,嘴里涩得如同有火在烧,一呼吸,连带着喉咙也火辣辣的疼。
静了一小会儿,南歌目光紧锁在自己的脚边。
她有些无力,也看不太清楚印象中的那个水杯。
但南歌知道它就在那里。
强烈的求生意志催使着她,南歌在良久的犹豫后还是选择努力勾腰,她慢慢的使劲挪了几分,脚碰到那个杯子,哐当一下,溅起几滴水珠。
南歌庆幸,幸好没倒。
可是还不够,她喝不到。
嘴里渐渐传来腥甜的味道,南歌抿唇,那股血腥味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
仿佛有什么哽在喉咙里,让她透不过气来。
窗外倏地亮起了灯
一并而起的还有轻缓脚步声,透着悠闲。
忽然而来的光亮刺得她睁不开眼,南歌只能眯着眼,从一片细缝中看他,眼前有睫毛颤动的痕迹。
等终于适应了这不算亮堂的光,秦珩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对方目光轻轻掠过地上洒了的水渍,以及大半杯未动过的清水。秦珩故作诧异抬眉:“你不渴吗?”
南歌没作声。
秦珩伸手捏住她的脸颊两侧,强迫她抬头,视线定格在南歌那还残留着血迹的唇上:“想自杀?渴死还是饿死?”
南歌扭头欲甩开秦珩的手,奈何没能躲开,她想说话,一个口气提上来,喉咙竟涩到说不出半个字。
秦珩从地上拾起水杯:“想喝?”
南歌犹豫了半晌:“想。”
干哑到不行的嗓音,连她自己都听不过去。
看见南歌终于服软,秦珩笑:“不怕我下了药吗?”
南歌深呼了一口气,清嗓道:“你下了药吗?”
秦珩凝视着南歌的脸,对方也不躲,就这样静静与他对视。
秦珩翘起嘴角:“很可惜,没有。”
一边说,手已经举到了南歌的唇边。
大口大口的清水灌入嘴里、喉中,南歌竟然有一种死而复生的感受。
秦珩打量着她:“早知道你会妥协,我就应该加点东西,真想看看你在我身下情迷意乱的样子,是不是比同徐逸舟在一起时更美呢?”
秦珩的话字字清晰传入南歌的耳朵里,让她实在是反胃。
南歌很努力让自己不露出半点嫌恶的目光。
她看着秦珩带笑的眼睛:“加点东西会让你更有成就感吗?”
秦珩收回拿着杯子的那只手:“怎么说?”
南歌费力道:“这种龌龊又没有任何难度的征服感,对你来说会有趣吗?”
秦珩被逗笑:“难道我还要让你真心爱上我不成?”
南歌咳嗽几声:“毕竟你是个神经病。”
秦珩没有太在意南歌的话。
她不恼怒这才奇怪。
秦珩回:“大概吧。”
有须臾的沉静。
秦珩语气轻松:“让你心甘情愿跟了我,然后看着徐逸舟黯然神伤,听起来似乎是很好玩。”
秦珩清楚看见南歌在他提到徐逸舟时,明显有所触动的面部神情。
“我一开始也以为你对徐逸舟很重要,甚至看着他在自己爷爷葬礼上萎靡不振的模样我就非常痛快,”秦珩说,“不过人总是这样,伤心一阵子就好了,重要的还是自己,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