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樾说:“我开车来的。”
叶青:“哦。”顿了顿,“那我也先回警局。”
两人出了小区,去取各自的车。
分别时,林北樾忽然叫住了她,“叶青。”
“嗯?”叶青不明地回头。
林北樾几步走回来,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难过。”
叶青不明所以,“我为什么要难过?”
林北樾的手僵了僵,又放回裤兜里。他不明白,就在转身离开她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叶青的父亲。
那个铮铮铁骨,正气浩然的警察。
如今的叶青,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延续她父亲未完的路。
这条路孤单又危险,不知到底是什么信念,值得她这样执着和坚持。
所以就在刚才,他看见了她眼里的落寞。
这样的落寞,十分的熟悉,让他震撼。
他记得那是他收到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录取书时,父亲为他办了个小型的庆祝宴,请了叶青一家。
期间,他听到父亲和叶父叶景行的谈话。
叶景行说:“哎,我打算辞职了。这份工作太危险了,家人不放心。”
林父笑:“这话你都对我说了几百遍了,哪一次是真的。”
叶景行无奈地笑,“这话跟她说得一模一样。她也抱怨我,把案子看得比家人还重要,对各种凶犯的了解比叶青俩姐弟还多。”他叹气,轻轻地拍了拍腿,“我决定了,等这个案子结束了,我就辞职。”
林父也笑:“等这个案子结束了,下一个案子又来了。一个接一个的案子,永远不会完。你这条路,注定是又危险又没有尽头的。”
林父沉默了。
或许是因为叶青的眼神像她父亲,在某一刻,让林北樾产生了既视感。
叶青为了不让林北樾尴尬,于是说:“的确有那么一点点难过……”她伸出手指,比了一小节,“一点点。”
“为什么难过?”林北樾眉心轻蹙。
叶青漫不经心地说:“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前,案子还是不能结束。”
于晓婕也有可能不是凶手;或许就算于晓婕是凶手,只怕案情本身,也不会就这样简单。
流光随街头来往的车辆和人群摇曳着,林北樾愣住。
他再一次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不管怎样,我都会陪你。”
叶青:“什么陪我?你本来就是法医,难道还有你不能接触的案子?”何况他还是首都法医学重点实验室的人,全国各地的案子,他都可以参与。
林北樾笑了,“也对。”
叶青的手机突然响了,接听后,她对林北樾说:“老刘保安在警局,我现在就要回去了。”
林北樾突然说:“一有线索,立刻通知我。”
“好,”叶青与林北樾告别。
……
叶青马不停蹄地回了警局。
宋荞和闫小崧正捧着盒饭大快朵颐,季阳拿了一盒饭,送到审讯室里。
“老大!”闫小崧从饭碗里抬起头来,把桌面上一盒饭一推,说:“这是给你留的!”
叶青坐下,往审讯室里看,老刘保安沉默地坐着,捧着饭盒,也没吃。
季阳走出来,说:“他说他没胃口,等会儿再吃。”
叶青从小镇过来,因为堵车多用了些时间,算下来花了起码四十分钟。她本来以为,宋荞他们已经审出了结果。
宋荞也很懊恼,“他打死都不开口,无论问什么,就是一个字都不说,全程保持沉默。”
叶青翻开桌上的资料,一边吃一边看。
吃完之后,她带着宋荞进了审讯室。
保安老刘,本名刘继来,四十九岁。以前在厂子里工作,后来身体吃不消了,就来做了相对轻松的保安工作。
叶青盯着刘继来看了会儿,才说:“听说你有一双儿女,培养得都很不错,他们是你的骄傲。”
刘继来缓缓抬头,欲言又止。
叶青:“女儿今年二十五岁了,前段时间考上了公务员,在税务局工作。儿子还在读高三,成绩优异,不出意外,明年就能考上重点大学。”
刘继来脸色稍霁,轻轻点头。看来是同意叶青的话。
叶青目光敏锐,脸色一凜,说:“刘继来,你现在涉嫌参与一起刑事案件。不管你现在说还是不说,你进了警局,对你的一双儿女都会有影响。”她轻轻敲了敲桌面,声音稍微严厉,“公务员的审核制度十分严格,你如果有了案底,对你女儿一定会有不好的影响。你儿子高考的时候,填写志愿时必须填写父母的信息,难道你想让他把你涉嫌刑事案件的事情也写进去?好,哪怕他可以不写,但是审核的时候,一定会把你的信息也审核进去。你就不怕影响你儿子升学?你就不怕你儿子升学之后,想到有个涉案的父亲,会因此羞耻自卑吗?”
刘继来双眼泛红。他就是怕对儿女有不好的影响,所以才不肯说一个字!
他没读过什么书,没什么文化,常年工作在底层,拿微薄的工资,省吃俭用供养一双儿女,只希望他们有一天出人头地,不要再像他一样,只能靠卖苦力生活。
叶青眯了眯眼,问:“你现在入了警局,你的儿女知道吗?如果我现在通知他们来警局接你?他们会怎么想?”
刘继来痛苦地摇头,“不要!我……”
“我知道,这个案子,你并不是凶手,”叶青放缓语气,“你如果不坦白,就是包庇凶手,还可能与凶手同罪。但如果你坦白,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