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有多少刺客。所幸这周围群山连绵,找个落脚的地方容易得很。
遇见一处宽阔平整的石台,梧阳放缓速度,轻轻落了下来。将怀中人靠在石壁上安放好,梧阳跪坐在他对面,这才终于有机会一诉前缘。
“你,还记得我吗?”梧阳轻声问,视线紧紧锁在他的脸上,不敢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大师兄果然每个世界的长相都不一样。如今的他很是清瘦,略显苍白的脸色中透着些许久经病痛的羸弱,琉璃色的眸子一抬,便是看破世情的孤冷淡漠。整个人像是快冰冻千年的寒冰,触之即寒,难以靠近。
这样的他让梧阳心里很是难受。到底忍不住伸手在他用玉冠束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上薅了几把。
男子下意识想躲,但到底没有动作——便是这样摸头的动作,也带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我不记得你,”他说。梧阳眼中迅速黯下的光让他心中一痛,立刻又补充道:“但我知道我一直在等一个人。而现在,我确定那个人就是你。”
梧阳忍着鼻腔中的酸涩又在他头上撸了一把,“算你还有点良心。”想了想把给喊了出来,拎着他肚兜的红绳又问:“那你记得他吗?”
男子被这手大变活人惊了一惊,然而视线注视到身上,表情立刻就变了,细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吐出三个字:“小胖子。”
立刻抖了抖。
梧阳的眼睛也眯起来:“你不认得我,倒认得他?”
男子盯着年画娃娃不放:“我记得他欠我东西。”
扭动身子从梧阳手中挣脱开,面对她疑惑的视线抓了抓脸:“就是卢西恩和我谈话的那一次嘛,他往我这里存了点东西。”
伸手往肚兜口袋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团半透明的东西,吧唧一声塞进了男子的脑袋里。这东西梧阳见过——那是被存储的记忆。
“卢西恩让我把跟你有关的所有记忆复制了一份,等下个世界再还给他。喏,你看到了,答应的事我做到了啊。”
梧阳没工夫理他,目光完全聚焦在男子身上。她知道他正在进行记忆融合。
他闭着眼睛,一手捏着额角,似乎忍受着痛苦般眉头紧皱,神色几番变换终于平静下来。再睁开时,眼中的恍惚困惑缓缓化为清明,视线聚焦,张开双臂对着梧阳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嗨,媳妇儿。”
梧阳立刻哽咽着扑了过去。
山间的风有些凉,还好二人所处的位置两道石壁的夹角,又友情提供了一张毛毯,二人就这样在满山的云雾中相互依偎,交换了彼此目前的境况。
大师兄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当朝逍遥王唯一的世子,名唤柏彦。身世显赫富贵已极,却天生不良于行。
梧阳生出手在他腿上反复摩挲,眼眶发红:“为什么会这样。”
柏彦抱住她的肩膀,在她脸上亲了亲:“自娘胎带的顽疾。其实也没有你看上去的这么惨,虽然行动不便,但以我的身份事事有人服侍,并没有受多少苦。父王也很看重,这些年一直寻医问药,此次来庆安城,就是想找以前宫里那位素有圣手之名的顾太医后人,看看能不能治好。”
那娘亲所说的,当日去顾家医馆求治腿上有疾之人,想必就是他了。梧阳揉了揉鼻子,抬头:“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说罢,多少积分。”
揪揪小辫子满脸不乐意:“我又不是眼里只有积分喽。”手指在金元宝上敲了一阵,开口道:“他这是母胎中发育受阻导致的神经坏死,这样的情况有两种治疗方法:一种是用能量波强行激活坏死的神经,疗效显著见效快,一天之内就能让腿部恢复知觉站起来,但是过程中会产生比较大的痛苦,需要消耗20积分;另一种是用洗髓液温养,剔除坏死神经进行重新发育,优点是疗效彻底而且能改造完善他的体质,缺点是耗时久,估计要三个月见效,需要消耗50积分。”
梧阳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握住柏彦的手靠在他怀里:“只要三个月,你就能重新站起来了。”
除了他的现状,梧阳还想知道很多东西,比如上个世界人类和虫族的战争有没有结束,比如她走后发生了什么,他又是如何过来的,有没有再遇上其他的什么人。但柏彦的记忆是还在维克多拉里就复制了一份让保存的,后面发生的事他知道的还没有梧阳多。
“那些刺客又是谁派来的,为什么想杀你?”梧阳终于想起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我父亲逍遥王,是当今圣上同父异母的弟弟。先皇过世得突然,没有留下任何遗诏,当初圣上和父王各有一派力量拥护支持。但父王无心政权只愿寄情山水,因此主动退让助圣上退位,自己偏居一隅当个闲散王爷。为此圣上对父王一直颇为信任照顾。去年秋猎时圣上不慎从马上摔下,自此之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朝中便有了传言,说圣上有意将皇位传回到父王手里。如此一来,他那几个儿子自然就坐不住了。我于他们不过是个要挟父王远离皇位甚至转而支持他们的筹码,因此才有把握对方想要的是活口。”
梧阳皱眉:“权势之争不管在哪都是最麻烦最危险的事,这样说来除非几个王子里有谁率先得了王位,不然对你的刺杀就不会结束。”
柏彦轻轻将她眉头抚平:“你当我是个软柿子好欺负的吗,想伤我的,我自然是数倍奉还。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没等到你之前我不会有事,如今等到你了,就更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