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神情冷淡似没有听见,于是伸手去扯了扯他的衣袖,正欲再问,却被他拿酒杯的动作甩开了手。
“我有分寸。”
侯誉风的语气很冷静,脸色也与平常无异,甚至瞧不出半分醉红,侯苒从前未与他饮过酒,因此不知他的酒量如何,听他说有分寸了,只当是军中男儿的酒量比寻常人好得多,便没多管了,转头继续应付那前来敬酒的张公子。
景王妃这媒人当得可真是良心,说要给她相看便真的推了这么多公子过来,容貌才华少说也属中上乘,别说配她一个外头捡来的苒小姐,就是配国公府正经的嫡小姐也不在话下。
可惜她并无那个心思,又不好拒绝得过于明显打景王妃的脸,只得象征性地与他们闲谈几句,喝点酒,然后再礼貌地将他们打发走。
哎,光是应付这些张李王周……什么公子就够费神了,侯苒听旁边那席还在不停地添酒也没有机会去说,直到宴席将尽,这些公子们终于消停下来了,她才抽出空去与侯誉风说句话。
“大哥,别喝了。”她按住他还要拿酒壶的手,皱眉劝道,“再喝你便醉了。”
侯誉风停住手,目光却缓缓转向她,低沉的声音里似乎藏着些许不快:“……你叫我什么?”
好啊,先前还说喜欢叫他将军的,这会儿被一堆公子哥儿围上来了,她便急着要与他理清关系,难道怕旁人生出什么误会吗?
侯苒不明所以,这四下都是外人,即便她再有某些心思,名义上也还是他的妹妹,称呼别的反倒让人以为他俩关系不和了:“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喝醉了?”
“没有。”他气闷地撇开视线,被她按住的手也倏地抽了回去,“不许叫。”
什么不许叫?不许叫他……大哥?
侯苒看了看周围陆续离席的宾客,大多都喝上头了,摇摇晃晃让女眷或下人扶着出去,鲜有人留意这边,于是凑近他耳边轻轻唤道:“……将军?”
“嗯。”
侯誉风应了她一声,面色稍有缓和,听她再说要回府的时候,自个儿撑地站起身来,起得猛还不小心晃了一下,被侯苒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一手抓着他手臂一手抱在他的腰上,不敢放松:“走吧,马车已经在外边等了。”
侯誉风随着她往外走,视线重新落在她低垂的头手,但被他瞪过来的一个眼刀子吓跑了,没敢扶,侯苒就扶着他出了兴平侯府,小心翼翼地上马车离开。
“苒小姐,现在回府吗?”
车夫的声音隔着车帘传进来,侯苒正吃力地扶某人坐好别歪下去了,还未回他的话,侯大将军却猛地一拍车壁,吼道:“不回府!”
“是……是是……”
车夫被这一声吼吓得哆哆嗦嗦,侯苒也愣了愣,不曾料到他会突然发作,只当这人是喝多了胡言乱语,于是代他冲车夫说道:“还是回府吧,大哥醉了,说话不……”
“不回!”仿佛被某个称呼狠狠刺中,侯誉风厉声打断,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要回你……自己回去。”
回到府里,她就会立刻改口叫他大哥,可他不想听,至少现在,他一点儿都不想听见这个划清了两人之间界线的称谓。
他不是她的兄长,如今也并不想当她的兄长了,他心里根本就……
侯苒听得哭笑不得,拉过他拍红的手揉了揉,温声问:“那将军想去哪儿?”
“去,”侯誉风似乎沉思了片刻,但酒劲上头过于猛烈,他已然无力再多想,负气道,“随便,反正不回府。”
“……”侯苒心道这人平常看着正儿八经的,怎么醉了以后赖皮得跟个孩子似的,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得吩咐车夫道,“去最近的客栈吧。”
“是,小姐。”
听不见“回府”二字,侯大将军总算是安了心,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侯苒怕他睡过去了会着凉,将马车里放着的毛毯拿来给他盖上,人也一直坐在他身侧傍着,不让他被马车晃得往旁边倒。
客栈很快便到了,侯苒吩咐车夫先去客栈里开一间房,她扶着侯誉风下了车直接随店小二上二楼的客房,把半梦半醒的大将军弄到床榻后,让车夫先回府里去说一声,她则留在客栈将人安置好再说。
侯誉风喝的酒不少,酒气也有些重,她打开窗子通通风,帮他拆下发冠,褪了鞋袜,扶他在榻上躺好,又让小二打了水来,给他洗脸擦身,终于闻着好受些了,然后才叫店小二去做碗解酒汤来,慢慢喂他喝下去。
等做完这些,侯苒坐在床边看了他许久,正巧自个儿也在宴席上喝了些酒,睡意上涌,禁不住便靠在床柱上寐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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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已全然黑下来了,不晓得是什么时辰,但府里的晚饭定然是赶不上了,侯苒怔愣地发了会儿呆,正准备起身去唤店小二来,不料才一动身子就掉了件外袍落地,不是她的,倒像是她给某人脱下来的那一件,正准备弯腰去捡,右手又被人扣住抽不出来——
“将军?”
她凑近看了看双眼紧闭的侯誉风,试探性地唤了一声,毫无反应,许是醒过一回又睡过去了……也确实,他醉成那副模样,要想一碗解酒汤便酒醒是不可能的事,估摸着这会儿还在哪个醉梦温柔乡里出不来呢。
毕竟今儿景王妃可不止为她安排了人,还答应了侯老夫人要替她老人家相看一位孙媳妇的,宴席上她无暇留意太多,但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