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一匹瘦马和一架两马并驱的马车离开灵昭,一路前往夷国都城桓奚。
与上次出城悲戚孤独的感觉不同,周长宁除去一开始有些沉默,行了一段路后,她便调整好心态决定沿途领略彦国的好山好水大好河山,毕竟心头大患没了,离开灵昭更像是昭示着新生活的开始,重活一世,总要有什么不同。
她最终没有去刑部大牢痛打落水狗,虽然她往日一直期待这幅场面,但想来做这事也挺跌她的身价,她只要知道周琮永无翻身之日便可以满心欢喜地去接受新生活。
卫元歆瞧见周长宁不时掀开窗帘扒在窗户上向外望去,觉得这幅场景别有趣味,轻笑出声来。
周长宁听见他笑,问道:“你笑什么?”
“你可以坐到前面去,把帷帘掀开。”
周长宁才知道卫元歆将自己方才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而她那行为分明有些像见识短浅的井底之蛙,面上一红,但心里却有些蠢蠢欲动,还是挪了挪身子卷上帷帘,将四周的景色一览无余。
卫元歆又轻笑一声,她佯装没听见不去管他。
卫元歆倚在车舆内壁上,看着周长宁的背影,凝视着那根浅紫色的发带,突然希望这一路能长些、再长些。
生出这样的心思,他也觉得不可思议,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不妥,这样色彩明艳的姑娘,时而耍小性子摆出骄纵的姿态,却又愿意不辞艰难地救他,和她相处真是完全新鲜的感觉,也渐渐教人欲罢不能。
这样明艳的她要嫁给他哥哥?那种不甘又冒上心头。
他甚至在想,若与她结亲的人是自己……心底刚产生这种念头,便被他压了下去,他从不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那些既定的绝无可能的事。
然而路程长短不会因个人的意愿改变,两日后,二人便与车马队汇合,分别坐上了各自的马车。
车马队等了七日,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众人只道终于能够动身。
卫元歆见周长宁留恋彦国景色便吩咐车马慢些,一行人在境内行了十几日,终于将要到达彦夷两国的国境边界,他索性让车马队停下休整。
周长宁也知即将离开彦国,纵有万分不舍,也该走了,心底产生了些去国离乡的离别愁绪,问道:“我还有机会再回来吗?”其实她也知道答案,还是问出了口,想寻些安慰。
良久,卫元歆回道:“会的。”
周长宁轻声言谢,谢谢他的安慰,没有直接戳破她的幻想。
突然,路的那边出现了一伙面色阴狠的流寇,来人众多,比车马队的人数甚至多了一倍,团团围住他们一队人马,两方相持不下。
卫元歆面色不改,叫周长宁先上车不要出来,他知道流寇为的是钱财而非性命,不能与其产生正面冲突,便派了队里一位能言善辩的青年前去交涉。
交涉的结果在他意料之中,流寇首领答应要他们半数财物,到手后立即离开,不再干涉他们。
然而正在清点货物时,不知从何处走漏了风声,那伙流寇知道他们与彦夷两国王族有关,又被他们见到了真面目,担心日后有所报复,所幸一不做二不休,打算不留活口,先是用暗器解决了几乎所有的马。
那伙流寇人高马大,车队这边虽有几位能人,但输在人少,显然难敌。
卫元歆被几人围住,他此前受伤还未痊愈,动作不似从前迅速,还是艰难地突出重围,要一举拿下流寇首领。
几番近身肉搏后,他拼着旧伤新伤重重刺向那人一剑,那人捂着伤处倒地。
周长宁起初谨遵卫元歆的话没有出来,但听见打斗声再也按捺不住,下了车,眼前半数人马死伤的惨状让她心惊动魄,本能寻找卫元歆的身影。
卫元歆没想到,在解决掉首领之后众流寇仍没放弃围攻众人,他见周长宁下车,忙奔向她,凑巧瘦马因体型未被暗器击中,他迅速拉着周长宁翻身上马。
瘦马这回跑得极快,杀红了眼的流寇没能注意,二人顺利脱身。
二人驾着瘦马飞奔行过边境到达夷国,卫元歆渐渐气力不足难以支撑,周长宁发现他衣袍上的血迹渐渐增多,她原以为那些都是别人的血。
☆、永安元夕
卫元歆险些掉下马,周长宁堪堪扶住他,道:“不是说要教我骑马?就现在罢,你教,我现学现卖,好不好?”
卫元歆体力不支,方才与数人搏斗手脚尚有些酸软,骑马对他现在的状况来说有些困难,他松开缰绳交到周长宁手上,道:“好。”
“收拢缰绳。”
周长宁照做,攥紧缰绳,粗糙的手感磨得她掌心有些不适,往日她最讨厌这种感觉,此刻却捏得更紧,收拢缰绳。
“双腿夹紧。”
周长宁用力夹紧马腹,随着卫元歆又一声“小腿敲打马腹”,她两腿重重拍了一下瘦马的肚子,继而调整好拍打的节奏与力度,瘦马便在她的掌控下稳步前行。
往日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