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听说马文升也要提拔重用沈溪,略微有些不满,自己的孙女婿,我自己不能提拔,非要你来?
谢迁道:“马尚书的好意,小老儿心领了,但沈溪始终不成器,行事鲁莽,若此番能从西北平安归来,小老儿必当恳请陛下,将其留在翰苑,潜心做学问,教导太子,好过在外奔波,将来或可成为陛下股肱之臣,小老儿虽死无憾!”
如果马文升是在沈溪立下大功后才提出要提拔重用沈溪,那自然是很没诚意,但问题四现在沈溪即将出征,生死未卜,很大概率不但要身死甚至背负骂名,马文升还提出要拔擢沈溪,实属难能可贵。
主要是因为马文升跟谢迁一样,非常欣赏沈溪的才华,觉得沈溪是个可造之才。
“老朽不勉强,于乔说的事,老朽稍后便会去兵部询问。”马文升道。
谢迁知道,这会儿该走了,晚上他还得到文渊阁轮值,当下起身行礼:“马尚书,告辞!”
马文升没有送谢迁出府,只是站在书房门口,看着这位“小友”离去,神思不由有些恍惚……这一转眼二十三年便过去了,马文升叹道:
“如今于乔对沈溪的态度,大概跟我当初遇到于乔的心情相似,谁曾想,岁月不饶人,转眼间当初的小伙子如今头发胡子都花白了……不过,沈溪确实资质出众,将来或可继承于乔衣钵,入阁担任阁臣,也可为六部部堂,留名青史!”
……
……
沈溪抵达寿宁侯府,发现跟以往车水马龙相比,今天门庭冷清多了,略微一想,一方面有可能是京城戒严,宾客往来不便,另外则有可能是本次设宴并未大肆张扬,款待的对象多为武将。
张永的马车跟沈溪的车驾几乎同时抵达。
张永从车上下来,一路颠簸后,他显出一副“力不能支”的模样,站在那儿捶打着膝盖和腰身。
“沈大人,这位是……”
沈溪前来赴宴,张鹤龄早就知会过门子,但张永并未在邀请之列。
沈溪耐心介绍了张永的身份,寿宁侯府知客对张永有些轻视,若是换作别家,谁敢怠慢宫中的太监?指不定将来某一天就会受到皇帝重用,飞黄腾达,但毕竟这里是国舅府邸,在国舅家人眼中,太监和宫女都是皇家的家仆,并不值得尊重。
张永在宫中没有显赫的地位,如今只是作为沈溪领兵的监军,根本没放在眼高于顶的寿宁侯府门子眼中。
知客一脸冷傲:“原来是张公公,久仰了,里面请
妖妃捡回宫(gl)。当然,他们现在更坚信跟随寿宁侯和建昌侯更有前途,毕竟这是执领京营的国舅爷。
沈溪对这几人没什么念想,连名字都懒得去记,在他看来,无论最后哪个跟着他出征,效果都一样。
沈溪对应付宋书这类扯后腿、唱反调、贪财怕死的京营将领已有经验,指望这些兵痞太过困难,只能用各种方法来“胁迫”这些人听命便可。
一干武将都在跟沈溪搭讪,沈溪有一句没一句回应着,所说无非是自己在东南平匪的往事。
眼看即将入夜,知客又出来道:“几位,侯爷已在偏厅设宴,诸位请移步!”
沈溪与张永坐得很近,当下做了个请的姿势,与张永并肩往偏厅行去,进去后只见张延龄坐在主位上,并不见寿宁侯府主人的面。
“侯爷!”
诸人见到建昌侯,俱行礼问候。
沈溪也随众人拱手,但他连嘴都懒得张开。张延龄站起身,一脸阴测测的笑容:“诸位将军,家兄突然有要务处置,暂且让本侯主持饮宴,相信他不多时便会过来!诸位,请,沈中丞,请吧!”
沈溪从右副都御史,晋升为右都御史,临时领的是正二品的差事,当然不会长久,只是临时性质,就好像他在东南三省督抚位子上所领正三品右副都御史一样,回到京城却连个实缺都没有,就是个空头职务,俸禄照领,但俸禄外一粒米的奖励都没有,吃的是死俸禄。
沈溪看不上每月多的那几石米,就算做到阁臣,家里吃喝用度都不愁,还是要获得正式的官位才是正途,即便不能当京师的六部侍郎,调去南京当个六部侍郎也不错,不能进内阁,至少也让回东宫为讲官,跟太子可以走得近一些。
跟门子的态度一样,张延龄眼高于顶,好似压根儿就没见到张永。
张永对此并不介意,但问题是他本来准备坐在沈溪身旁,但临时给他所加席位,却是在末席,张永只能临时挪步到末席就坐,等他抬起头看向张延龄时,脸上带着一种自惭形秽,赶紧将头低下。
或者能选择的话,张永宁可站着,也比坐着自在。
宋书在几人中比较得张鹤龄器重,笑着问道:“不知寿宁侯有何事要做?”
张延龄脸一板,喝道:“宋将军,这是你应该问的吗?”
宋书悻悻地不敢说话,沈溪却接过话头:“建昌侯,不知本官问是否合适呢?”
这个时候沈溪居然替宋书撑脸,让张延龄实在意想不到,他本以为沈溪还跟以前一样是个随便捏的软柿子,现在他猛地反应过来,意识到沈溪已经“惹不起”了,因为这会儿沈溪不再只是个没实权的东宫讲官,而是在东南沿海闹得鸡犬不宁,如今又准备带兵去西北闹腾的延绥巡抚,封疆大吏。
张延龄或许是被沈溪给气着了,咳嗽几声,道:“沈中丞,有些事即便是你也不能过问,京师戒严,家兄承载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