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君行严肃起来,下面是不是储藏东西的地窖还不知道,万一有什么危险机关怎么办!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失职!
不敢耽搁,立刻跟上,好在主人似乎并未贸进,到底之后便在底下看着里面发呆。
落地一跪,颜君行先请罪:“属下……”
没待说完,猛然间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下意识地顺着主人的目光一转头,却是看见了那个让主人发呆的景象:
……不过是一个普通地牢罢了,一般府邸都会有这种地方的呀。
仅仅是找错了地方而已,主人为何愣了那么久?难道下面有何不妥之处?
不妥之处大了,颜子钰发呆,完全是因为那地牢的景象实在是太惨不忍睹。
几十间狭小而逼仄的囚室,即便里面空无一人,那积留经年的血腥y-in腐的味道依旧让他几欲作呕。囚室之外,全部便是施刑之台,更不用说借着即使很微弱的光线,隐约可见墙上挂着花样各异的……刑具。且那些刑具,他能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仅不足十分之一。剩下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个年代,小门小户的各种宗规家法,官府都向来不管,何况朱门权贵中私刑泛滥,更是天经地义。
所以各式私刑,才会残酷至斯。
法律如此,制度如此,无人在乎蝼蚁是不是也有活下去的权利。
颜子钰似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忽然转身挡住了颜君行向里看的视线。
“主……主人……?”
颜子钰见他只有疑惑,不禁一愣:
“我怕你……见了害怕。你恐怕以前没少……进过……咳。”
颜君行听主人如此为他想着,心里瞬间软成了一团棉花,只是仍需跟主人解释明白了:
“主人,这是……没有的事。暗卫要是见了这个就怕,那进刑堂只怕是未必能活着出来了。毕竟连熬刑都不敢的暗卫,如何能保证在生死关头的忠心呢。所以熬刑并不是因主子们动不动就喜欢虐待下人,即便是没有犯错,这在当初也是训练之一。就因为熬刑多了,可以让暗卫们磨掉生死之念,并且可以将暗卫的自我愈伤能力练出来。属下能活到现在,自然对这些也是不怕的。”
他只是无意识地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下主人,意思是自己并不害怕这些,只不过显见的是……他实在太不会说话。
颜子钰听了反而心中大痛,这人,怎么可以将如此惨烈之事,说得如此平静如常?他这二十年,都是怎么过来的?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抱得死紧,然后飞速道:
“我们把这里拆了如何?反正我是绝不会把你送到这里面来的。”
颜君行一惊,这怎么可以?主人从来不罚自己那是主人的仁慈,万一以后哪天主人需要惩罚自己呢?于是道:
“主人!您的仁慈归仁慈,刑堂总还是要的吧,说不定以后……抓到几个小贼什么的,也好有个关押之处。”
“……好吧。便依你。快些出去吧,这里我实在受不了。”
他一个是懒得再扯皮,另一个颜君行所说也有道理,万一抓个什么江湖上的穷凶极恶,让他深恶痛绝之人,比如拐子之类的,颜子钰倒是巴不得把那些刑具在他身上挨个试一遍。
“地窖的话,以后有了空你慢慢再找吧。咱们先把园子转完,还得找个方便之处,然后回医馆收拾下东西,今晚开始便住在这园子里了。”
“是,主人。”
第25章 落水
两人从地牢出来后,没有再乘船游览,而是直接就着附近的主园路,将剩下的几处景物轩阁大略地看完了。
最后,两人站在了黛烟溪的最后一段水路的面前。
留芳园坐北朝南,黛烟溪在园子最南端的飞翊亭处由东向西引入,串联各处景物后,于园子的北部,从西向东流出。
而现在,两人所站之处,便是黛烟溪的岸边了。在黛烟溪的北面,则是如镜面般光滑的陡峭小山壁,两侧还各有一条盘旋坡路通往山上。
而对面居高临下俯视黛烟溪的山庄正殿,这才是留芳园的主体。
前朝淮南王建行宫时,自然不可能仅仅有一些风花雪月意味的院落的,这座正殿,便是衬身份的建筑了。
颜子钰对这种金碧辉煌,极尽奢华之风的殿宇实在是兴趣不大,不过他此时已有了几分想法,所以这正殿的建筑结构和面积还是要看一下的。
“这溪对面估计便是园子的最后几处风景了,看完便罢。走吧,跟上。”
颜子钰这会子因对这块不大感冒,有点想早看完早结束的意思了。甚至都懒得走两旁的坡路,说完这句话,不待身旁那人回复便飞身而起,竟是欲直接横跨过溪水,用大轻功这么硬生生地上这峭壁了。
四段轻功飞完,高度竟然不够,颜子钰身形再转,接上万花的二层轻功,凭空又拔高了数丈。如此,不过瞬息之间,便到了山庄正殿的门前。
静静地打量了一会儿那华丽的殿门,忽然意识到身边少了个人,念头一转,心想,坏了。
——颜君行他上不来啊。
这地方少说有十几丈高,且这垂直的山壁为了美观堂皇,打磨得光滑无比,根本没有落脚之处。限于这个世界的武学体系,便是轻功绝顶的宗师级别之人要这么单凭轻功上来,恐怕也有些难度,何况颜君行这般的普通暗卫呢。
他可别做什么傻事啊。
大意了。
急忙回头向下望,果然看到那人正用轻功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