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无睡意,就这么站在阳台上,军装上仍然沾着血迹,那是她的血迹。
他想起在酒吧看到她的样子,血水黏糊在她脸上,那一瞬间,他的心跳甚至停了一拍。
他从未想过,他会这么担心睡在他客卧的那个小姑娘。
他将她圈入怀里,感受到她没有生命危险,才放下心来。
他靠在栏杆上,吹着晚风,知道她没事了,安静地睡在他的房间里,他觉得心情很平静。
只是烟都抽完了,这边又没有备用的,他又睡不着,长夜漫漫,变得煎熬了起来。
他去浴室洗了个澡,穿了一件墨绿色的t恤和棉麻的灰色长裤,然后继续站在阳台上,反正没有睡意,索性就吹吹晚风吧。
待得夜里十二点多,他想起医生的嘱咐,要看看她有没有因为伤口引起发烧。
他走到她的房间门口,伸手敲了敲,里面没有反应。
说来奇怪,顾念觉得自己刚失恋,应该继续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的,可她偏偏就是沾枕头就睡着了。
或许是因为酒喝多了的缘故,或许是因为打了一架累到了,也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人有点晕。
总之,她沾枕头就睡着了,而且睡得还挺熟。
沈兆铮敲了敲门,没有反应,他又敲了两下,仍然没有反应。
他心里咯噔一声,赶紧开了门。
卧室里很黯,只有窗台外面的路灯洒进来,淡淡地照着,他轻轻走过去,俯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她轻轻哼唧了一声。
沈兆铮放下心来,还好,没事,只是睡着了。
他伸手摸上了她的额头,又探了探自己的额头,发现温度不高,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他正要起身离开她的房间,睡梦中的人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别走……你别走,别走……”
声音含糊不清,透着无尽的委屈。
沈兆铮的心为之一颤,他知道她让谁别走,虽然不是让他别走,他的脚却像是生了根,挪不动了。
他轻轻坐到了床边,黯淡的灯光浅浅照在她脸上,她还在呢喃,眉心紧皱着。
这丫头也不过是故作坚强而已。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没事,我不走,我不走。”
她渐渐安定了下来,紧紧抱着他的手臂,不肯撒手。
他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贪恋着她的温度和她的依恋。
他的手像是着了魔一般不停地流连在她的脸颊上,指腹轻轻抚摸着她的柔嫩。
拇指指腹不小心擦到她的嘴唇,饱满又娇嫩,像是有电流涌遍他全身,他立刻缩回了手。
她仍然抱着他的手臂,只要他一动,她就似带着一些撒娇的口吻哼哼唧唧地不让他动。
他便不动了,任由她抱着。
夜晚似乎变得不那么煎熬了。
沈兆铮知道,自己的一颗心,彻底沉沦了。
他不知道,二十八岁,确定了有喜欢的人,这算是一件幸运的事,还是一件不幸的事。
但他知道,来之安之,他不是会退缩的人,既然爱上了,那么就竭尽所能地得到她。
她如今单身,他也单身。
即便和他的侄子谈过一段,那又怎么样?
他并不介意。
咳,小叔,是这样的,你介不介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念念介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