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设计的一个局,目标是公输拓,她只是皇上棋盘上一个棋子,从进宫一路晋封到三妃之一,看着荣耀,车马炮将士卒,无论处于哪个位置,也不过还是个棋子,她的手不自觉的抚上腹部,兰猗说她腹中的孩儿极有可能是皇上下毒落胎的,她不敢信,却又不能十分不信,到底皇上为何如此狠毒还不得而知,但皇上既然认定她是棋子,就无情意可言。
兰宜越想心越酸,像吃了颗未成熟的梅子,酸中带着苦涩,由内而外,酸涩通体,尖利的手指慢慢揪紧腹部衣裳,恨恨道:“妹妹说,我腹中的孩儿差不多是给皇上下毒害的,爹你信么?”
她其实不是真心想问狐彦信不信,而是想告诉狐彦,她身不由己,她苦不堪言。
狐彦还没有从方才的震撼中完全回过神来,听女儿如是说,竟不知如何回答了,身子僵硬的挺在那里,像一句干尸。
兰宜擦了把泪水,同腹中孩儿比较,自己喜欢的那个男人就没那么重要,所以她心里已经滋生出一丝丝的恨,只是鉴于对方是皇上,她这恨是深藏于心底的,就像压箱底的宝贝,不能轻易示人,只凄楚道:“所以我如果去求皇上放过妹妹,皇上非但不会放,也会把我株连,皇上想杀妹妹还得忌惮安远候呢,可是皇上想杀我,也就是需要编撰个莫须有的罪名。”
这却是实情,狐彦动了动眼睛。
兰宜突然奔了过来,一把抓住父亲的手,泣泪哀求:“我不能去求皇上,爹你帮帮我。”
长女次女,手心手背,尽管兰宜不厚道,自古只有狠心的儿女哪有狠心的爹娘,狐彦动容了。
他没有出言拒绝,兰宜知道他是给自己打动,于是哭的更甚,不停摇晃着父亲的胳膊:“爹你帮帮我,帮帮我,爹,爹……”
狐彦茫然的看着女儿,如此近的距离,才发现女儿小小年纪鬓边竟有了一丝白发,这白发是宫禁生活最好的表达,一入宫门深似海,纵然女儿有错,落胎也好,皇帝无情也罢,实实已经给她惩罚了,若是这惩罚不能抵销她对妹妹的坑害,狐彦想,她还年轻,宫中漫长的岁月会把她磋磨得人不人鬼不鬼,若她造化好,会瓜熟蒂落的善终,反之,便是不得好死,亦或是生不如死。
狐彦长长的出了口气,设想当初若没有私奔一宗,入宫的是兰猗不是兰宜,二女儿会不会比大女儿更幸运,因为二女儿比大女儿更善良更聪慧,老天都会偏袒她,既如此,狐彦觉着二女儿不会出事,低低道:“我,去找顾大人商量下。”
兰宜眼睛一亮,那是胜利之后的欢悦,随后又哀戚的哭着:“谢谢爹。”
176章我寇姜除非不嫁,要嫁就嫁个天下无双的男人。
梧桐大街。
安远候府。
上房,老夫人同修箬正理着丝线,说来许久不碰这些物事,老夫人颇有些笨手笨脚,修箬看那丝线在她手中缠缠绕绕脱不开,笑道:“少夫人说,没事要您多活动下手指头,防止衰老。”
老夫人实在理不清丝线,索性丢了开去道:“我的老天,这物事当真难弄,平时见那些丫头们鼓捣来鼓捣去非常灵巧,还以为多容易,原来有个熟能生巧的理儿。”
修箬看她给丝线搞的气喘吁吁,咯咯笑出声来:“是了,我曾见少夫人给您下针,看着也挺轻松的,背后也试了试,阿弥陀佛,差点没把自己扎死,少夫人那手法当真了不得。”
她一味的提兰猗,老夫人晓得是为了什么,秋落瞒下兰猗出事,后听丰云旗说兰猗给宇文佑抓了起来,她怕了,原原本本的禀报给了老夫人,当时如何震惊不提,而今修箬的意思老夫人明白,还不是希望她想办法救兰猗。
老夫人含笑不语,喊燕喜上了杯茉莉花茶来,然后就安静的看着修箬继续理丝线,又看着修箬绷好雨过天青色的素纱。
修箬要绣的是个屏风,天暖了,撤下重重帘幕换一道屏风,不为挡风为个礼仪,一手拿针一手拿线照准了穿上去,一壁道:“侯爷偏偏这个时候不在家,我这心里担心少夫人。”
老夫人稳稳的将一杯茶吃完,手一挥,燕喜等丫头悉数退下,她方道:“你想我救兰猗?”
修箬停下手中的活儿:“您倒是能沉住气。”
老夫人缓缓的摇着头:“非是我沉得住气,而是我知道我救不了,我所能做的,无非是去求太后发慈恩,太后定会以一句后宫女子不能干政给我挡了回来,明知如此,我何必去碰那一鼻子灰。”
此言有理,修箬叹口气:“这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轻轻拍了下她的手:“你放心,兰猗不会有事。”
按理,举凡家里出事,都是修箬来安慰老夫人的,今个老夫人反过来安慰自己,修箬很是奇怪,并且家里的事多是修箬替老夫人拿主意,今天却见老夫人沉静如水,忽然明白,老夫人并非什么都不懂,而是静水流深罢了。
老夫人心里有底,修箬心里便有了底,将那针噗噗的扎着素纱,一面绣一面问:“您怎么知道少奶奶不会有事?”
老夫人看着她上下翻飞绣的非常利落,想起了自己还是未出嫁的时候,也曾这样看着表姐绣花,表姐总是一壁绣一壁陪着她说话,因都是家里的独女,所以两个人亲姊妹般,那时表姐总说:“我寇姜除非不嫁,要嫁就嫁个天下无双的男人。”
表姐如愿的嫁给了天下无双的皇帝,她当时也想进宫来着,并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