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贺学长!”
云砚从背后一下子吊在了贺闻远的身上,头枕着他的肩笑嘻嘻调笑:“学长,走这么快,赶着去见谁呀?也不等等人家?”
贺闻远接住他从后搂过来的手臂,露出一个无奈却宠溺笑:“一会儿下课学生都出来了,就不好走了。”
云砚坏坏一笑,凑到他耳边:“那……我们就躲进小教室里,等他们走光了,再过去嘛~”
贺闻远危险地眯了眯眼:“小坏蛋。”随即在他腰上捏了一把,“敢撩一会儿就别跑。”
“我、我开玩笑呢!”云砚立即站直了身体,趁贺闻远不注意嗖地遛到了前面去,“好了好了,快走吧!咱们的母校耶,今天的招聘会可不能迟到!”
贺闻远在他身后笑骂了一声,跟着加快了脚步。
又是一年校招季,j大应届生一直以来作为博世的稳定输入源,每一次总部都会有高层领导过来亲自宣讲和面试。这一次,在校董的热情相邀下,贺闻远总算也腾出日程亲自飞来了h市。
距离云砚醒来,转眼也过了小半年了。
但一切又都好像还在昨天。
云砚仍然记得自己从昏昏沉沉的梦里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洁白的天花板,和身上c-h-a着的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导管,以及包裹着自己的像一个药囊一样的生物舱,那种既意外,又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来是梦,果然是梦。
原来没死,果然没死。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大叔拿着工具过来给他里里外外做了遍检查,然后才慢慢依次为他去除了身上的一根根导管。
大叔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他已经记不起来了,但是他记得那个声音,曾经他还是所谓程云昭时,那个声音就日日在他耳边聒噪个不停。
“1973?!!”云砚当场就喊了出来。但因为太过虚弱,嗓子也是哑的,气也是虚的,不像喊,倒像哭。
于是大叔脸上露出一个老父亲般欣慰的笑容:“哎,傻孩子,终于醒了?”
紧接着门就被一个人给撞开了,那人衣服纽扣系的歪歪扭扭,领子还翻着,头发也乱七八糟,眼下一片明显的乌青,嘴边全是胡茬,云砚发誓他哪怕是考试挂科只要想起那个样子的贺闻远都能立即笑出来。
有着1973的声音的中年大叔瞪着闯进来的人,斥道:“才把你按在床上睡了一个小时,怎么就起来了?都说了你再不睡就该猝死了!从治疗世界出来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啊朋友。我可不想刚救活一个又死一个。”
但中年大叔很不幸地被屋子里的两个人自动屏蔽了。
贺闻远一步一步走到床边,到了近前,却不敢再往前,忽然腿一软,便跪了下来。他扶住云砚搭在床边的手,小心地像怕自己呼一口气就会把人吹跑似的,叫道:“小、小砚?”
中年大叔喊道:“夭寿啦,你这幅低血糖的样子我估摸着最多一分钟你就该昏了信不信?”
云砚看了看他们二人交叠的手,又看了看仰头望着自己的人,伸出手缓缓摩挲了一下他的鬓角,笑了一下:“怎么回事啊?”
啪嗒。
贺闻远又掉眼泪了。
“你……你真的醒了?我没做梦吧?我已经,已经看见你醒来好几次了,每一次……都是幻觉……这次,这次是真的吧?”
云砚有些无措了:“你起来啊,地上很凉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我真的没死?那些梦,重生、系统,那些都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是不是?”
贺闻远一下扑上来抱紧了他。
谭医生:“夭寿啦,病人刚醒经不起这么折腾啊你别那么用力好不好一会儿给人抱晕了!等等说起来你怎么还没晕??”
贺闻远松开了一点,平复了一下呼吸,才开始终于能说出完整的句子:“别急,我都告诉你。”
接着贺闻远给云砚讲了他是怎么变成植物人,他又是怎么找到谭洗,得知了他这个暗中的治疗项目,铤而走险进入虚构世界唤醒云砚,白月光的任务是怎么回事,第一次是怎么失败,又怎么进入了第二世……
到第二个世界的最后,明明云砚已经放下芥蒂重新接受他,却还是没有醒来,说到这贺闻远还有点委屈:“谭医生说,你宁肯沉迷梦境也不肯醒来,是因为你心底里觉得,梦里的我们那么相爱,如果回到现实,我却不会爱你。所以你宁愿沉湎……那时候我才意识到一定有一个最重要的执念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你和我坦白你的‘梦’,我才知道你的执念是怎么回事,也才明白,为什么你会进入假死状态醒不来。”
云砚听的一愣一愣:“竟然……是这样么……”
谭医生在一边死鱼眼状计时:“一个小时了,还没晕。奇迹,医学奇迹。嗯,过会儿是该直接猝死了吧。”
云砚伸出手摸了摸贺闻远眼下的乌青,叹息道:“你知道上一个世界里,最后一刻我在想什么吗?”
贺闻远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云砚蓦地笑了一下:“我在想,你的泪和海水,哪个更咸呢?”
他小心翼翼地凑过头去,轻吻了一下贺闻远的眼角,然后抱住了这个人,紧紧闭住了眼:“谢谢你……对不起……还有……”
“嘘,”贺闻远笑道,“第一,不用谢,第二,别说对不起,因为第三,我也爱你。”
从睁眼的第一刻就在隐忍的泪水,终于不再压抑的汹涌而出。
错过了那么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