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笑道:“好罢,是我说错了……只是我自己多心如何?我自也觉着敏丽也渐渐大了,是该给她找个正经的良婿了。”
这话却正是下雪那日应怀真隐约说过的。应怀真心中一叹,咬了咬唇,索性问道:“唐叔叔如此,是担心敏丽姐姐同凌大人……可是你不是同凌大人极好的么?难道觉着他不好?”
——她是因为知道凌景深并不长命,所以才想劝阻敏丽的,小唐却又如何?
小唐笑微微地看着她,道:“我的确是同景深极好,只不过……景深那个人,做兄弟自然是不错,可当人家的夫君么……”
说到这里,就自顾自一笑摇头,道:“景深性情不羁,只怕并非敏丽的良配。”
应怀真听着这话,半是意外,待还要问什么,却又适可而止罢了。
小唐见她懵懵然瞅着自己,便忍不住伸出手来,在她头上摸了一把,笑道:“鬼丫头!”这才回身跳下车去了。
应怀真猝不及防,捂着头时,小唐已经下车去了,她心中又恼又笑,忽然想起一事,便掀起帘子,轻声道:“唐叔叔,你吃了酒身上热,留神被风扑了害病。”
小唐正要翻身上马,闻言道:“不妨事。”
正要赶车往应公府去,忽然听到旁边有个声音啧啧地两声,有人便道:“你叫他‘叔叔’?不对不对,叫错了叫错了!”
小唐闻言便看过去,应怀真本放下了车帘子,闻声心中诧异,也又轻轻掀起来,微微侧面往外看去。
且说小唐跟凌景深先前在兴泽楼喝了酒,小唐见他有些醉意,便想叫他回家休息,不料凌景深有事需去林府,小唐就把自个儿的马车叫他乘着,路上也好歇息歇息,自己却骑马回了家。
凌景深到了林府,自进了门,到了书房里,却并不见林沉舟,因问了底下的小厮,便说林沉舟才出了门,竟去了监察院了。
只因凌景深近来闹了那一件事后,林沉舟迫于一时压力,便叫他暂时在家歇息,凌景深此刻的身份,却也去不得监察院,于是别了那小厮,便要先行回家。
不料才出书房,就见林明慧迎面而来,也并没有带丫鬟,见了他,便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凌大人,如今总算是丢官罢职了,可如你的意了?”
凌景深并不言语,只低头唤了声:“大小/姐说笑了。”迈步就要走。
林明慧一怔,望着他淡漠的脸色,微微皱眉,见他将要从自己身边儿经过了,便喝道:“你站住!”
凌景深脚步微微一停,仍是垂着眼皮儿,八风不动似的,微微躬身垂首道:“大小/姐可还有什么吩咐?”
林明慧盯着他,只觉一阵气往上撞。
原来自从上回凌景深对她行了那非礼之事,林明慧自不会对别人提半个字,但清醒过来后,便越发对凌景深冷若冰霜,退避三舍的,生怕他又胡作非为。
不料凌景深竟也一如既往冷冷淡淡,纵然偶遇,对她也是以礼相待,无一刻逾矩之时,就好似那件事从未发生过,林明慧意外之余,却暗暗放心。
又因小唐回来了,林明慧一颗心便又落在小唐身上,只是不知为何,看凌景深时候,虽然表面还冷冷地,心中对他却并没有昔日那种厌憎之意了。
后来因见了敏丽,察觉她言语之间对凌景深的那股钦慕之意,林明慧大惊,才知道敏丽素来是心系凌景深的……怪道昔日她百般地说凌景深如何如何不好,敏丽都只是软和带笑地出言替他辩解一二……并不会随着她大骂或褒贬之类。
林明慧又想起前些日子她病着之时,敏丽竟隔三岔五就来探望……本来以为敏丽实在是个知心体贴的,然而因为凌景深这一件事,不免就想:敏丽这样频繁而来,莫不是也为了常常见着凌景深的?一想到敏丽对凌景深居然用情至此,心中只觉着很是异样。
本以为凌景深是那种人见人憎的,没想到敏丽竟然对他十分青眼,又因为凌景深对自个儿的各种举止,林明慧一则觉着凌景深不配被敏丽所爱,二则却又想,被敏丽钦慕的凌景深,却偏曾对她……无端地竟有一丝惶惑窃喜之意。
偏偏自小唐回来,凌景深便极少在她面前露面,更因为近来的凌绝之事,凌景深竟不再府内了,林明慧见着他时,每每冷言冷语,如今见不着,反而有些莫名的念想了。
因听说驸马都尉上奏要处罚他,林明慧还忍不住在林沉舟跟前替他说了几句好话,惹得林沉舟有些诧异,还问林明慧:“你不是向来很仇视景深的?如何竟替他说话?”
林明慧只得道:“那也不是同一码事,我只凭道理说话罢了,这件事又并非全然是他的错儿,做什么就要对付他呢,我只是抱打不平罢了!”
今日忽然听说他来了,林明慧忙出来,本是想看他如何了,不料凌景深仍是这幅拒人千里的模样,让林明慧心中一片柔软温和顿时化成冰雪水。
林明慧便指着凌景深道:“什么吩咐?我有吩咐何必要你?自管看看你这幅模样……又去哪里浑吃酒了?……也是,如今丢官罢职了,也没什么好做的,只是没志气罢了!你只别说你是跟毅哥哥一块儿去的?你别缠磨好人!”
凌景深听了这句,脸色一变,转头看向林明慧,便上前一步。
林明慧吓了一跳,往后一步,忽然觉着退无可退,原来背后已经是墙壁了。
凌景深逼得她紧紧地靠墙而立,双眸狠狠地盯着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