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什么?又不是我动的手,是她打得我,郭小表舅同凌公子都看见了的。”
杨姨娘叹息道:“话虽如此说,女孩子们打架又成何体统,传到夫人跟老太君那边,必然又要生气呢。”
应蕊气道:“我都吃了亏了,娘怎么还这么怕事?哼,要不是她们母女,娘何苦白白在府里守了五年,又何苦如今还半吊着……早已经是正经的二奶奶了。”
杨姨娘心惊肉跳,忙捂住应蕊的嘴,道:“小姑奶奶,你要死了!说这些做什么?青天白日的,叫人听见了怎么得了?”
应蕊把她的手挪开,道:“我说的难道不是实情?当初夫人本有把娘扶正的心思,谁知道她竟来了……这些年来她并不在老太君跟夫人身前儿尽孝,府里头谁不称赞娘,谁又说过她们的好话了?娘就是太老实了,才总给她们压一头。”
杨姨娘见她越发火星四溅,急得念佛,又吩咐丫鬟们不许将此事到处乱说。
应蕊兀自生气,赌气回到屋里,对着镜子看脸上,见并没十分严重,才放了心。
且说凌绝陪着应翠应玉回三房里去,两个女孩子十分喜欢他,不停地围着转,凌绝只觉着好笑,又不好说她们,便只板着脸罢了。
走了有一会儿,眼看要到了,只听应玉对应翠说道:“今儿先生罚红姐姐她两个抄写《女则》,也不知抄的怎么样了。”
应翠道:“那么长,几时能抄完呢?只怕手断了也抄不完的,哼,谁叫她们招惹怀真姐姐呢。”
凌绝听到这里,便问道:“你们说的是什么?如何一回事?”
方才两个女孩子一直想同他说话,他却总是以“嗯、哼”等词作答,如今见他主动来问,应翠应玉大喜,当下你一言我一语,就把课堂上的情形说了。
凌绝听了,半晌无语,片刻才问道:“这么说,果然是她们先招惹应怀真的?”
应玉年纪大些,便道:“正是的呢,起先都暗地里传她的坏话,害得我们都不敢过分亲近怀真了……都不知那些话是真是假……怀真前几日没去上学,就是因为这个呢,所以今儿才跟蕊儿打起来。”
凌绝自然不笨,立刻就想通了,却不再说什么,眼见三房到了,就同两姐妹告别,自己怀着心事往外去了。
虽然杨姨娘不许丫鬟说,但打架之时仍有许多女孩子在场,都看得清楚呢,下学后四处一说,顿时吃一顿饭的功夫,满府里都知道了,连老太君也听闻了。
当下老太君不悦,只说:“真真是顽皮,我才说叫好好地去识字知礼,头一天去,就闹得这样,果然是外头长大的孩子,着实的没规矩,传了出去,不知叫多少人笑咱们府呢。”
又吩咐丫鬟:“去把老二家的叫来,我要当面问问她,究竟是怎么管的孩子?”
应夫人当时在场,只说:“想必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既然两个人打架,那必然蕊儿也有错。”
老太君道:“蕊儿能有什么错?素来是个机灵的老实孩子,这些年更是好端端地,怎么就偏跟怀真打起来了?何况那杨姨娘原是你房里的丫头,又是个老实不吭气儿的性情……唉,那些年兰风只在外头,她虽是个妾,好歹有几分情意,又给他生了蕊儿,偏只苦了她独守空房,前些日子好不容易盼回来了,我听说竟一日也没在她房里安歇?这也实在是太过了!你也不管管!”
应夫人只好陪笑说:“他们小夫妻房里的事儿,我也难说……”
老太君道:“你不必怕什么,你毕竟是他的母亲,说话难道他不听的?此番又出去倒也罢了,等回来了,你可不能不管了。”
应夫人便称是。老太君果然就把李贤淑叫了来,申饬了一番,李贤淑早知道是为了此事,毕竟应蕊是姐姐,先动手的又的确是怀真,偏偏老太君心向应蕊,纵然强辩,只能更叫她不悦,反以为她们娘儿俩强横,李贤淑在府内厮混许多日子,心气儿渐收,便仍只答应着便是。
李贤淑回了房,却见杨姨娘不知何时来了,正在屋里坐等,见她回来,忙起身见礼,道:“姐姐安好。”
李贤淑坐了,似笑非笑道:“安好不了,每日家鸡飞狗跳的。”
杨姨娘恭谨地立着,道:“方才老太君叫姐姐过去,是不是为了蕊儿跟怀真打架的事?我本来想去解释的,只是又怕说错话,反而不好,就在这里等姐姐了。”
李贤淑道:“等我做什么?”
杨姨娘道:“这不过是小孩子们口角,我也训斥过蕊儿了,她当姐姐的很该照顾妹妹才是,如今闹成这样,自然是不该。”
李贤淑斜睨着她,便笑道:“是怀真动的手,这件事跟蕊儿不相干,你何必特意来说?”
杨姨娘道:“我自知怀真不是个不讲理的,必然是蕊儿惹了她生气了。”
李贤淑心中纳罕,把杨姨娘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竟不知她这话是真心或者假意。
杨姨娘又道:“只望姐姐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方才也跟怀真这样说的,蕊儿年纪虽大,也有不懂事的时候,怀真年纪虽小,却也未必就不懂事呢。”
李贤淑听了这话,无言以对,过了会儿才说道:“罢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只要蕊儿不招惹怀真,我难道就对她不好了?何况如今老太君跟太太都护得她紧紧地呢……你就更加不用担心了。”
杨姨娘听如此说,面上仍有些踌躇,半晌才说道:“可蕊儿的母亲毕竟仍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