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命疏影拿冷水帕子敷了眼睛,又重新粉了面换了身衣裳,扶着疏影出了门。
绿萝和红裳立在门口,担心的看着林嫣。
林嫣笑了一下:“老爷和姨娘可歇下了?”
绿萝答道:“已经熄灯了。”
林嫣点点头:“你们也累了,赶紧的去用点饭吧,不用在这里守着……毕竟不是国公府,规矩没那么大。”
绿萝眼圈红了红,红裳怕又如惹起林嫣的伤感,忙道:“姑娘,用点点心再去?”
林嫣摇摇头:“不太饿,我出去溜一圈去,兴许回来就饿了呢。”
绿萝和红裳只好随她去。
一出庄子,郭立新就自动跟在了后头,护着主仆二人的周全。
林嫣走了几步,眸子闪了闪,问郭立新:“郭侍卫到底是殿下的人,在我这里窝着,是不是太屈才了?”
郭立新心里警惕,忙答道:“属下奉命保护姑娘周全。”
是吗?
林嫣笑了笑,继续不急不缓的朝着后山去。
随着风,田里金黄的麦浪一阵接一阵,她甚至已经闻见了新麦的香气。
这几年确实天佑大周,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可是林嫣提不起心情替墨家的天下开心,她到底是个小女儿,在乎的还是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远远的看着林嫣近了,墨宁挥手让张成舟和李瑞退到了路口守着。
林嫣瞧见,也让郭立新和疏影远远的立着,自个儿朝着墨宁走过去。
墨宁心情本来是放松的,可是看到越来越近的林嫣深沉宁静的眸子,他翘起的嘴角慢慢平了下去。
“嫣嫣?”墨宁有些担心的望着她,莫不是分宗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林嫣幽幽看了墨宁一眼,躬身行了一礼:“殿下!”
她要做什么?
墨宁警惕的退后两步,有些恼怒的看着林嫣的动作。
林嫣直起腰,想起阎福荣的话来:“你不是宁王的助力,他找你为的是信国公的背信弃义。”
彼时,她没有当回事。
可是经此分宗一事,林嫣有些不确定了。
“不知殿下今天来,是看笑话的还是安慰小女的?”林嫣说完,嘴角冷笑了一下:“殿下高高在上,怎么可能是来安慰小女的,是小女自作多情了。”
心里的刺,拔不出来怎么办?
她也不愿意这样,可是事实让她不能不多想。
而且这些话,不想说出来,可是一张嘴就憋不住的往外秃噜。
墨宁黑了面,双手放在身侧紧紧握成拳状:“你什么意思?”
林嫣应该是无拘无束、爽朗洒脱的,而不是面前这幅阴沉忧郁的样子。
一来就这么问自己,到底什么意思?
他心里一沉,想起林礼这番送作的缘由来,林嫣不会是想差了吧?
林嫣垂着眼脸,笑了笑:“殿下不问问自己什么意思吗?您怂恿着将我们分宗出去,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她,学不来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初进国公府,看着那些人带着虚伪的假面互相试探,很是没有意思。
可是为了哥哥的爵位,她试着压着自己的本性学了学,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
最后放着性子直接釜底抽薪,以为背后总有宁王给兜着,谁知道却落了个分宗的下场。
哥哥的爵位,彻底的没有了。
虽然在国公府强撑着嘴硬,到底意难平!
林嫣有些悲愤,也等不得墨宁的回答,脑子一热出言讽刺:
“殿下是不是觉着,我已经是粘板上的鱼,跳不出你的手掌心?”
“还是阎福荣说的果然没错,您接近我就是为了报复国公府当年的背信弃义?”
墨宁心猛沉下去,原来这几天林嫣是这样想他的。
“你到底要说什么?”墨宁压低了嗓音,靠近林嫣:“还是上次阎福荣的事情在你心里扎了一根刺,这才让你误会我?”
上次的事情,他以为危机已经解除了,没想到却在此时开了花。
林嫣以为刚才已经将眼泪流尽了,谁知道此刻大滴的眼泪还是禁不住的往外滚。
墨宁一时慌了神,伸手就要去给她擦眼泪,却被林嫣一歪头躲了过去。
她说道:“误会?若不是您态度模棱两可,信国公又哪里来的误会?”
她也不是只能指着郭立新给打探消息,六安候的人也不差。
墨宁对林礼的那些动作,一个也瞒不住林嫣。
只不过是她放的太松,太信任墨宁,以为总不会害她。
“是我太自负、眼高手低,以为抓回了朱氏,证明了自己的本事,就可以凭着一己之力将国公府闹个天翻地覆,爵位信手拈来。”
“想想真是个笑话!”林嫣抽了抽鼻子:“朱氏难道不是殿下帮我抓的?打探消息、解开辛秘、引着林乐同出府断了腿,哪一样离得开殿下您?我自己做的成什么?”
所以,她真的是个蠢货,而且是个自以为聪明且沾沾自喜的蠢货。
墨宁手脚冰凉,他没想到竟然听到林嫣这番说辞,心里痛的同时,还有些恼怒。
“原来你是这么想本王的?”墨宁很是失望:“那个破爵位就那么好,以至于迷住了你的眼睛?”
“那原是哥哥的爵位,我替他守着而已。”林嫣也生气:“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这么做?”
“你……”墨宁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只觉着脑子里一团火气横冲直撞。
他为了林修和封候的事情暗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