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媃的事情,安佳氏很快就处理好了。
从花园回来就一直坐在花厅里和伊尔根觉罗氏陪着客人说话的尔芙,亲眼瞧着两个膀大腰圆的粗使仆妇架着子媃从凌柱府离开,她仿佛能隐约听见子媃哭闹和仆妇咒骂的声音,这种感觉让她发自内心地觉得不安,其实子媃有句话说得很对,不论这事谁对谁错,让一个十七岁的花季少女葬送一生,实在是太残忍了。
只是她没有能力对抗这个时代的一些陋习,只能眼睁睁看着。
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她勉强地对着同桌客人笑了笑,将酒杯中浓稠的烈酒一口饮尽,细细品味着辛辣刺激的酒水划过喉咙的炙热感觉,忘掉不开心的事情,将注意力放在了酒桌上的筹光交错中,一直到散席,她这才将刚才花园发生的一幕,告诉伊尔根觉罗氏知道。
她并不是想要让伊尔根觉罗氏做些什么事情,她只是单纯想给伊尔根觉罗氏提个醒,因为她觉得子媃并不会这样安心一辈子守着青灯古佛度日,最大的可能就是缠住夺走她清白的凌柱。
“家里头的事情,你不必惦记,额娘能处理好的。”伊尔根觉罗氏拍了拍尔芙的手背,满是不在乎地笑着,轻声安抚道,但是她的心里却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也涌起了不安,因为她清楚子媃能混到凌柱府来,绝不是安佳氏帮忙的,安佳氏不会那么愚蠢任由娘家侄女去激怒尔芙这样一位得宠的亲王福晋。
“我知道,我会好好和四爷相处,不让您和阿玛为我担心。”
随着酒席散场,天色渐晚,尔芙和四爷要回去了。
她有些不舍地拉着伊尔根觉罗氏的手,低声撒了会儿娇,这才由诗情扶着坐上了回府的马车离开,重新坐在华丽的朱轮马车上,她撩着车帘,望着越来越远的凌柱府府门,望着府门口迟迟没有回去的伊尔根觉罗氏和凌柱,幽幽叹了口气道:“我真想一直待在额娘身边,做个不懂事的小姑娘。”
再不舍,总归是要离开,出嫁以后,再回娘家就是客人了。
只有四爷府,才是她永远的家。
穿过一条条青石板铺就的街道,看着眼前越来越熟悉的府邸匾额,尔芙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挤出一抹有些勉强的笑容,迎上了在垂花门迎接自己和四爷回府的众女,“大家伙儿都是姐妹,不必这般守着虚礼,我这一天也挺累的,也就不请诸位妹妹过去说话了,有什么话,咱们明儿再说吧。”
“福晋都如此说了,那咱们就不打扰福晋和四爷休息了。”
尔芙闻言,笑着瞧了眼突然冒头的小乌拉那拉氏,微微颔首,转身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软轿,直接回到了正院,至于四爷则被她丢在了身后,刚刚在回来的路上,她就已经和四爷商量好了,以后这府里头要有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之前府里头各种争宠斗狠的手段频出,也是因为四爷太偏爱她的缘故,为了不重蹈覆辙,她不得不忍痛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推开四爷温暖的怀抱,制定下了侍寝分宠的规矩,除了逢五逢十的日子,其他日子,四爷就要按着名单轮流去各个女人的房中留宿。
对此,四爷很是愤怒,他有一种被背叛、抛弃的感觉。
即使他清楚看到尔芙眼底深处藏着的不舍和隐忍,他还是不能接受尔芙为了地位稳固就做出这样的选择,本该如胶似漆的小两口儿就这样闹别扭了,尤其是在他看到尔芙居然率先离开的刹那时,他如果不是有着强大的自制力,他差点失控地骂出来。
不过四爷心中暗暗发誓,他一定要让尔芙后悔今个儿的选择,所以就算尔芙还没有将这规矩告诉其他女人,他还是从中挑选了看起来比较顺眼的陆格格,当下就跟着陆格格去了她房里留宿,没有按照心中的本意前往正院见尔芙。
当尔芙得知四爷去了陆格格房中留宿,苦笑地叹了口气。
她没有那种对抗世俗偏见和封建制度的决心和勇气,她渴望一夫一妻制度的推行,却不敢表露出心底的嫉妒,连内心想要独占四爷的想法,也被她凭借着意志力压下,想象着无双阁那边的风花雪月,她的眼眶微微湿润,她忙驱散了房中伺候的婢女仆从,独自钻进了黑暗的内室中,承受着内心蚀骨般的失落和酸楚。
这一夜,尔芙失眠了。
她进府前,有着雄心壮志,有着一往无前的勇气,有着说不清的恐惧,但是她从未想过一切会这么快就爆发出来,她有些后悔在这样的氛围下,突然提出这样伤四爷心的安排,如果可以重来,她会找到一个更合适的时机的,如果今天不是被子媃的事情影响到,她不会这么慌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尔芙,如此想着,一直到天边现出一丝丝鱼肚白,她这才迷迷糊糊地阖了会眼睛睡过去。
第二天,她毫无意外地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出现在了人前。
重新布置过的穿堂里,尔芙不等李氏这些羡慕嫉妒恨的女人说出心底的嘲讽,也不等陆格格说出炫耀的话,她便将之前和四爷在马车上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出来,她瞧着李氏等人震惊呆滞的德行,扯了扯嘴角笑道:“稍后,我就会和管事嬷嬷那边商量,安排好诸位妹妹承宠的日子以后,便让诗情去通知你们,诸位妹妹不必着急,也不必纠结谁承宠的日子更多些,我会尽量安排得公平些。”
“福晋果然宽厚大度,那妾身们就不耽搁福晋的时间了。”
这在四爷府里,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