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十七八的少女,嫩的能掐出水来,但它再好看,也是草啊。
昶帝完全没有食欲的样子,盯着盘子,一脸纠结,半信半疑。
我实在是饿了,好奇之下,便提起筷子夹起一根草,放进了口中。
毫不起眼的一根草,触到舌尖的那一刻,如同一场猝不及防的惊艳。
我生平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东西,竟然形容不出是何种味道,从唇舌直到咽喉,皆像是被甘霖洗了一遍,无处不清幽甘美。
我赶紧对眉妩道:“好吃极了,你尝尝。”
眉妩见我说好吃,也夹了一根放入口中,瞬间,她的眉眼都亮了起来。
“绝妙至极,有茶的清甘,有肉的馥郁,有酒的醇厚,滑而不腻,清而不淡,这道菜太过鲜美,还应该配上一味汤来细细地回味。”眉妩素来是个美食家,会吃会做还会评论。
扶疏国君微微一笑:“姑娘说的极好,这道菜,的确是有一味汤相配,名叫红晕。”
此时,侍女们又端着一碗汤上来。
碗是白色的,如玉如瓷,放在眼前,却皆不是,乃是白色的砗磲雕成,净白无暇,光若珍珠。盛着一汪淡绯色的汤。
这汤,堪堪正如一个少女脸上的一抹红晕,清丽的醉人心脾。一股温柔的馨香扑鼻而来,如同少女樱唇的芬芳,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采撷品尝。
眉妩细细抿了一口,赞不绝口。
昶帝终于动起了筷子,夹了一根绿素。
“还有吗?”眉妩素来直接,喝完了红晕,便眨着明媚的眼睛望着扶疏国主。
国主微微一笑,“还有一道菜。”
众人露出期待之色。
侍女们端上来的是一盘花。
色彩斑斓的各种花瓣,形状颜色各异,拼成一朵璀璨的花朵,静静地盛开在白色的砗磲盘中,形状之繁复雍容,色彩之光艳多样,皆到了极致,我想,人世间便是穷尽天地精华,也无法天然开出一朵这样的花来。
每一朵花瓣的滋味都不同,各有千秋,绝不重复,最后在唇齿间汇集成一抹回味,意犹未尽,绵绵悠长。
也不知这扶疏国主是穷,还是小气,只上了一草一汤一盘花,便再也没有动静了。
这是我有生以来,吃得最为风雅的一顿饭,也是最饿的一顿饭。
那花花草草进了肚子,惊鸿一瞥之后便成了浮光掠影。
昶帝意犹未尽地望着那群侍女,可惜姑娘们俏生生立在扶疏国君身后,全然没有动身去端盘子的意思。
“没有了吗?”爽直的眉妩,代表大家向扶疏国主问出了这个让人有点难以启齿的问题。
昶帝投过来一个赞许的目光。
扶疏国主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实在抱歉,扶疏小国,并无存粮。那绿素需明日才能抽出新叶,红晕也得明日才能开出新花来。”
众人面面相觑,这要是留下来,晚饭都没得吃?
昶帝素来比别人心眼小心思多,闻言便哼了一声:“国主这是送客的意思么?”
扶疏国君道:“陛下多心了。花草不像粮食可以存放。小王听闻陛下前来,搜罗了全岛,也不过只剩下这些食物,万望陛下海涵。”
眉妩又问:“那你们为何不种植粮食五谷?”
“种植粮食五谷需要干活劳作,花草乃是天然生成,不需费心费力。”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原来,不是岛上不适合种植五谷粮食,是扶疏人懒得去种。这个原因实在是出乎人的意料,也让人颇为无语。
眉妩蹙起娥眉:“可是吃这些花草,又怎么能吃得饱呢?”
这时,我才明白过来,为何这扶疏国的人都生得苗条纤细了,原是饿的。
扶疏国主展颜一笑:“沉仙梦里有各种美食,想吃多少都没问题,不会撑着,也不会发胖,吃完也不必刷洗碗碟,也不用费心去做,更不用辛苦去种植。”
众人目瞪口呆。
昶帝问道:“沉仙梦里可是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是,心中所想皆能实现。高楼大厦,美味珍肴,金银珠宝,功名利禄,如花美眷,锦绣姻缘”
眉妩拧眉:“可是,梦里的东西怎么能当真?”
他笑笑地看着她:“在梦里,你会觉得一切都是真的。”
“可那些都是虚幻。”
“虚幻的东西总是更美丽,更令人沉迷。”他的笑容和语气亦有了一股梦幻的味道,声音飘忽轻柔,无端生出一种蛊惑的意味。
眉妩摇头:“国君的理论我不敢苟同。真假势不两立,虚幻终归无法成真。”
“幻与真,正如庄生一梦,谁又能分得清呢?”他微笑着,眼中浮起一丝迷蒙的陶醉,像是映在水中的一抹月色。
昶帝打断了两人的辩论,问道:“能否让朕看看沉仙梦。”
扶疏国君指了指凤雅台的墙头:“这便是沉仙梦。”
原来那艳红色的植物便是,我以为这般国宝要深藏不露,万没想到竟然如四处遍植。细想之下,却也恍然,人人皆以梦为生,这沉仙梦自然要越多越好。
昶帝露出惊诧之色:“这便是沉仙梦?怎么没闻见香气?”
“此花入夜之后才会盛开,散发芬芳。”
“能否送与朕几棵?”
扶疏国主抱歉的笑了:“并非小王不肯,只是此花离开扶疏,便无法成活。”
昶帝哦了一声,大言不惭道:“那就送朕两只梦貘?”
扶疏国君的面色更加抱歉:“那梦貘只喜欢吞食美梦,若是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