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娘子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小老儿若是能助你一臂之力,真是三生有幸呢。”
张建成什么人啊,帮闲,就是混社会的,这种人眼里最有水儿,心思也最灵动,他立刻接过话茬,双一抱拳:“不知这位老哥在哪里高就,我这位亲戚的确遇到了麻烦,她丈夫被人冤屈,关在监狱,女儿为父伸冤,也关起来了。”
“啊,就是小恩人?她那么小,如何能受得了这份苦,到底怎么回事?”
张建成四面看了看,指着附近的茶寮:“这位老哥,请里面坐,咱有话好好说。”
丰娘担心女人,也顾不得很多,跟着七大爷身后,进了茶寮,那个男仆弄清楚事情的始末,便站起来:“我这就给大爷说去。”
张建成急忙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他扭头给七大爷道,“表哥,你们先家去,等我消息。”
丰娘讲到这里,燕然便听明白了:“我就这样让人放出来了?”
“嗯呀,娘也没想到会这么快的。”丰娘脸上笑着,眉间还有郁色,女儿是救出来了,丈夫还没有呢。
燕然追问:“娘,那个仆人,是谁家的?”
“刚才,张大叔去打听了,说是济阳县贾家的。”
燕然听说过这位贾大爷,他在济阳县名声煊赫。
不是贾大爷多厉害,而是他的爹厉害,乃是先帝时中的状元,现在虽然只是翰林院掌院,但却因为可以经常在皇帝身边走动,而让朝廷上下不敢小觑。还有,贾老爷很正直,才学过人,就更受人尊重了。
但是这位贾大爷据说却特别笨,没有他爹读书的灵气,却有其父刻苦的精神,因为太过勤学好问,常常能把先生问得哑口无言,便没人敢教他。长大之后,贾大爷和人交往,也不懂委婉,比他爹还直,贾老爷无奈,把这位嫡长子派回来守家,贾大爷基本不和当地官府的人来往,任谁拜见,都是拒绝。
“娘,贾大爷一个仆人,都这么大面子?”
“听说,贾大爷亲自为你说情了。”
“啊
“贾大爷人很正直,说你又没有贩私盐,不用关监牢。”
燕然第二天听张建成讲此事,情节可就细致多了。
下了衙,县太爷吃了午饭便去歇觉,刚起来,下人就捧着一张帖子进来,知县看了一眼,便急忙站起来:“请贾大爷客厅就座,我立刻便去。”
县太爷的夫人伺候着男人穿好衣服,嘴里还奇怪地询问:“谁呀?”
“回头再说,你不认识的。”
县太爷想不通,这位也怎么从济阳县到了左山县,还主动来见他呢县太爷又是担心又是激动,心里扑腾扑腾的,把自己到任三年的时光迅速回想了一边,自认没有什么劣迹污点。
贾大爷果然是直人,和县太爷见礼之后,便说明了来意:“关于杜仲德贩私盐的事情,你慢慢审核,但他女儿太小,我做个保人,你把她放出来行不?”
“行行行。”县太爷的背上冷汗淋淋,后悔自己太粗心,一个小女娃儿,能跑哪里去,自己怎就给收监了呢?
贾大爷见目的达到,起身告辞:“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哎,贾爷,这杜仲德和你认识吗?”
“?”贾大爷没有说话,满脸疑问的表情,便让知县冷汗直流。
“你秉公办案就是。”贾大爷瞪着知县看了又看,终于吐口,左山知县长出口气。
“我没别的事情,走了啦。”
“哎,贾大爷,我还是令尊的学生呢,你好容易来一趟,我备下宴席,咱们说说话儿吧?”知县就差拉着贾大爷的袖子祈求了。
“不了,你忙!”贾大爷就是这样酷,一点面子也不给,抬脚便走了,见面还不到一刻钟。
知县送客回来,坐立不安,走到官廨,先让人放了燕然,还一再叮咛要送回大人身边,然后招来去过胡家庄的三个差役,细细询问。
那个高个子衙役,叫金大中,他行礼,然后道:“杨捕头的人说是看准盐车进了胡家庄,可是小的根本没搜到。”
“他家,像不像贩私盐的?”县太爷皱着眉头问。
金大中答:“怎么说呢,不太像,草房子,全都是草房子,几间蚕房很宽敞很大,住室却窄小逼仄,里面的也没什么家具,看样子挺穷的。”
小个子衙役补充道:“他家的确养了很多鸡,几百只,在山坡上觅食,好大一片,还有猪,十几头,倒是和那小女孩供述一致。”
县太爷又问:“杜叔贵的娘,你们见了没有?”
“没有,里正说,杜仲德给分出去了。他家很怪,就杜仲德一个给分出来,其余三兄弟却都在家。”
“很蹊跷啊。”县太爷皱眉道。
“杨捕头的人说,亲眼看到盐车上了山坡,杜叔贵又说,钱都是杜仲德拿的,我们便直接去了杜仲德家。”
“没有搜到盐?”
“没有,一牛车呢,就算杜仲德家不远全是山林,可那些林子密密麻麻,根本没法过车,我们搜了又搜,都没找到,可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