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成科十分恼火:“屁大点儿的芝麻官,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去拜访”
“那个姓赵的是个书呆子,我托王主簿给他递消息,他还愣愣地问:‘益王妃的娘家很厉害吗?’哎哟,这是什么话呀。”
“哪里来的这愣头青”
鼎新帝继位后,些官员致休,他只赐给金银,却并不给恩荫,朝廷除了武将,恩荫的官员越来越少。
怎么忽然就冒出这样个人呢
联想此人姓赵,云成科猜想他可能是皇家宗室的。
皇帝和皇后特别节俭,宗室的人家这些年日子并不好过,好些人在益王面前,都流露出不满情绪。
这个姓赵的,怎么会有钱不拿呢?
云成科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师爷句话提醒了他:“姓赵的没当过官儿,会不会根本想不到咱们会给他送钱?”
“哎哟有可能啊。”云成科连连点头,听王主簿说,这个姓赵的就跟个傻子般,离了仆人都不会活了,那天有人捉弄他,下雨前哄他出去,还把他的小厮支走了。
赵大人遇雨居然不知躲避在街上店铺的房檐下,却冒雨跑去买伞,拿到伞却发现身上根本没带钱,伸手就把手里的檀香扇拿着交换了。
那把扇子可是海外来的洋货,价格远远比雨伞贵,而且,还有个红艳艳的玛瑙扇坠儿,起码值十几两银子的,光那个就能换来车的雨伞。
“你再去试次,请他吃饭,到云香楼,桌二百两银子的上等席面。”
云成科怕赵大人是个书呆子,让家里人惯坏了,根本根本就不知道钱的可贵。
这回赵大人果然去了,吃完饭,还派小厮去结账,云家管家急忙拦阻:“小人请大人吃饭,怎能让你掏钱呢?”
赵大人很奇怪:“我不知道左江还有这样好的饭馆,你能领路已经很好了,怎么还能让你替我掏钱呢?”
可云家管家最后还是掏钱了。
席间共有六人,吃了二百十六两银子,赵大人居然只掏了三十六两,清了自己那份。
这人,怎么如此不通情理呢?云家的管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在发愣呢,赵大人忽然掉头回来:“哦,忘了给你说了,云家不是有个案子吗?后天审问,你们派人来吧。”
居然把他们当成给云慕枫疏通的了,云家的管家急忙解释:“老爷,是云慕枫告大通钱庄的,我们是被告。”
“被告”
“……”管家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赵大人好容易才闹清楚:“哦,你们原来胳膊肘往外拐,不想着云慕枫,却向着大通钱庄啊。”
“哎哟,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老太爷贯向理不向亲,江南,写借据有这样的习俗,会把部分利息放进去,云慕枫明知如此,却还胡搅蛮缠,我们老太爷也觉得脸上无光的。”
“这样的陋习,早该革除了,怎么写三万借据,却给两万银子呢告诉你们老爷,这是不对的。”
云家的管家听可就着急了,拉着赵大人,从习俗讲起,到江南的高门大户的势力,以及所有的官员是如何明哲保身的,这套江南官员基本知识普及讲座,直从饭店说到县衙,从午后说到天黑。
“难怪说江南水深,原来是这个意思。”赵大人不胜感慨。
云管家这才松口气,回去给老太爷复命。
隔了天,县太爷开堂问案。
“张泉,你这三万借据,本来说好是两万,有万是提前付的利息,对也不对?”
“不对,老爷,我只借贷年,三万两银子只有三千两利息,怎么能给他万两呢?”张泉按照妹夫教的回答道。
“怎么是分利息”赵大人问案,却完全不用听被告辩解,他都替人家说了。
张泉心里扑通扑通地直跳,担心妹夫把自己害了,但已经走到这里,他若不照云慕枫的话说,立刻便得吃板子,也只能豁出去,应着头皮往下闯了。
“大人,朝廷有规定,借贷若有抵押,不能超过分息,小人怎么会签五分息的契约?小人可是遵守法纪的好百姓的。”
赵大人这才觉出不对劲了,他面向被告:“五分息的事儿,你怎么解释”
大通钱庄的掌柜谈家财脸上冷汗直流,若是赖账,则是二十大板,然后将货款补齐,若是违法在先,可要没收全部的脏银,还要被封店的。
谈家财急得只了句:“江南习俗便是如此,根本就没有分息的。”
“这么说,你是违法在先了?”
“小的没有违法,小的见张泉是个穷鬼,借了钱还不起,起初不肯给他借贷,是他自己要把利息提高到五分的,不是小的违法。”
“张泉,你骗贷在先,不惜违法,现在为何还要告人诬赖?”
“大人明鉴,我根本就没有说过那些话,我以前还是个秀才,是他们让云十五拿了票引来找我,也是云十五作保贷款的,我根本就没有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