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偷笑。
杜仲德前些天也是累坏了,回到家洗漱了到头就睡,并没有意识到妻子的不样,现在好容易把地都种上,鞑子那边也草长莺飞的,草木繁茂,忙着促去生产,暂时不会来掳掠,他可以松口气了,丰娘已经开始孕吐,闹得天翻地覆的。
杜仲德又是欣喜,又是担忧,他悄悄问妻子:“你觉得身子能行不?要不,我派人把你送回去吧。”
“不,不,我不回去,回去也是个人,还不如在这里呢。”
“可你这回,跟以前不样啊,都说年纪大了,不安全。”
“没事的,我哪有年纪大了?咱们还没三十呢,好些人四十还生呢。”
“哦,你还是小心些。”
想想扈太太造谣的那些闲话,看看丈夫对自己的信任,丰娘忽然哭了起来:“老爷,这孩子是你的,我没有,没有做那种下三滥的事情。”
这委屈憋在心里太久,丰娘哭得十分委屈。
杜仲德心疼地搂着老婆,劝了又劝:“我相信,我相信你,我那么穷,没能耐,你都不曾舍弃,现在咱孩子都这么大了,你怎么会那样呢?你的人品有多好,我心里明白着呢。”
丰娘眼泪流的更凶,丈夫这样好,她却还有事瞒着他,心里禁不住犹豫起来,是不是该对丈夫坦诚,把秘密说出来呢?她思前想后,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杜仲德又忙了起来,偶尔抽出时间,也是关心下扈家有没有欺负妻子儿女,对老婆有事情瞒着自己毫无所动,他认为老婆该给自己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这不,他刚刚关心了下老婆,侯爷那边的命令又下来了。
去冬,这边关口之所以秋毫无犯,鞑子的精力都放到了北边的两个关口,那边简直成了鞑子的别院,想要什么,就过来拿,损失十分惨重。
消息报到朝廷,皇上雷霆大怒,命令威远侯总领西疆军事,把原来的西疆元帅方璐押解回京。
方璐以为威远侯远道而来,老弱残兵,没吃没穿,所镇守的关口,城墙低矮残破,肯定抵不住鞑子的进攻,到时候自己完全可以推卸责任,没想到威远侯镇守的关防,依然还是鞑子们的“鬼门关”,他后来就是想振作,也来不及了。
燕然这才知道,威远侯前阵被降为威远伯,现在又升了回来。威远侯的升降与燕然的关系,就是爹爹空前忙碌。
威远侯要练新兵,整治西疆旧将士,杜仲德要为这些将士解决吃饭穿衣的问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得想办法开源节流,忙得焦头烂额,妻子的秘密,他就是有心探知,也没有时间。
从这里往北二百多里,还有座城池,原来的北疆元帅就住在那里,威远侯的帅府要迁过去,燕然他们自然得跟着。
城里特别拥挤,到处都是低矮的小草棚子,去年鞑子叩开边关,附近的村民能挤进来的都挤进来了,外面的土地,倒是有人耕种,燕然路过去,也是派丰收景象。
威远侯并没有下令让农村人搬出去,边关守好了,请百姓过来住,他们还嫌路远麻烦呢。
帅府很大,空房子很多,威远侯只带了个女眷,便把院子之间的门封死,有侧门的院子都分给了手下。
燕然家就分了间,还是给二进院儿,屋里家具齐全,比在小村子里的条件好多了。
杜仲德不管多么忙碌,几乎天天都可以回到家,偶尔有空,便小心翼翼陪着老婆,上街购物,或者在大门外的林荫下散步,同迁来的女人不知多羡慕丰娘。
扈太太嘴上不服气,心里其实也承认,自己的男人,还是远远比不上杜仲德的。
不久,崔氏娘仨也搬来了,住在不远的个小院子里,只是条件略差些,那个院子还有两家人,他们家只有间房,每户在外面搭了个草棚子做厨房。
方璐在这里的时候,官威很大,老百姓都不敢在这里走动,现在,空荡荡的街道热闹起来。
王力刚和王力厚两个大力士,上来就入了威远侯的眼,被亲自送到了亲信将军手下。崔氏有空儿,会带着孩子来找丰娘聊天。
崔氏的儿子王永年已经岁了,满地跑,不小心便摔倒在地,若是没人瞧着,小家伙便自己爬起来,继续跑,也不嫌疼,若是崔氏在,肯定哭得惊天动地,崔氏的心都能疼碎了,抱着儿子那个哄,就差发功施行乾坤大挪移,把儿子身上的伤移到她身上。
小永年也是个大力士,脚下还不稳当,手里都能提起篮子野菜。
“天生就是当将军的料!”杜仲德赞叹声。
崔氏满脸都是笑容。
城里生活条件好,还有卖菜卖肉的,但却没了乡村的清净和空灵,到处人挤人。
燕然和哥哥早上练武,不得不跑步到城外,舒师傅干脆让他们练骑术,早上街上没什么人,骑马出去,在原野上奔驰,燕然的骑术进步很快,已经能够达到熟练的程度,开始往精湛这档靠拢,哥哥更是厉害,还能玩个镫里藏身。
舒师傅建议他练枪法,杜英睿却更喜欢刀剑。
毕竟还小,舞剑轻灵飘逸,挂在身上也好看。哪有侠士出门,手里掂着把红缨枪的?
舒师傅很倔,非要教枪法,杜英睿便两种都练,再加上还要背书,玩耍时间更少了,铁环已经放进了箱子,风筝也成了挂在墙上的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