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喷泉,绿化很好,初夏的季节莺飞草长,草地里零星几朵野花,湿漉漉的染着水汽,草地边上还有供人休息的木质长椅,在路灯下闪着微光。
不过沈令迩无心在意这些,她的心已经揪紧了,跳得很快。黄包车停到医院门口,沈令迩把手袋里所有的钱掏了出来交给司机,道了声谢,快步走进医院的大门。
她手中握着字条,是张兰写给她的,上面写着的是张劭溥的病房号。
在二楼,走到一二楼交接的拐角的时候,沈令迩却停住了脚步。她咬着嘴唇低着头看着自己能拧出水的衣服,手指攥得很紧。
又走了两步,上了几节台阶,腿又止住,她摸了摸头发,头发很湿,贴在头皮上,能挤得出水,她浑身上下都是湿的,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只是掌心里那张白纸是干的,她生怕雨水湿了字迹,一路护在怀里。
她不去想其他,只是埋头走着,她要去的病房在走廊的尽头,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停了脚步,低头看着那张纸,看了三遍确认没有错误。
这是个刷着白漆的木门,上面用红色染料写的房间号,不透光,不晓得里面是什么光景。
她咬住了嘴唇,原本嫣红的嘴唇,被冷风吹得发白,她伸出手,手指也是湿的,犹豫了很久,轻轻握在门的扶手上。
只是把门把手压下去的动作,她又犹豫了很久。
近乡情怯,只怕就是这个理。
终于,她狠下心,推开了门。
室内很暗,只是在离床很远的地方,点亮了一盏小灯,昏黄着,静静地亮着。
她抬起步子走了进去。
她身上带着水,一步地上就是一个水印子。
这一个多礼拜来她病得昏沉,却都好像一阵雾似的消散了,她全然忘了,只是眼里只剩下那个躺在床上的人。
眼前开始模糊起来,似乎又回到了人满为患的火车上,自己被人推着搡着,又好像是坐在雨中的黄包车上,依然是冰冷的雨点砸在身上。
张劭溥侧着身,合着眼,被子盖到腰间,单一只右手伸了出来,半握成拳,放在床边,她跟他这么久,对这个动作很熟悉,这是个隐忍的姿势。
沈令迩想开口叫他,生怕这个苍白的人已经没了呼吸。她还想走过去,摸一摸他的脸,看看他是不是消瘦了。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出,只是眼前朦胧成一片,几乎呜咽出声。
张劭溥似乎是觉察了什么,他直起身子,侧过头的功夫就看见了她。
却着实一呆。
窗外的雨飘飘洒洒没有半分停歇,眼前这个女孩子,浑身上下都滴着水,红着眼睛看着他。
四目相对,空气里都是静的。
张劭溥就这样半撑着身子,脸色白得惊人,过了不知多久,他又躺了回去,闭着眼,轻声说:“你竟还是来了。”
沈令迩捂着嘴,泪如雨下。
张劭溥又睁开眼,侧过脸看她,轻轻叹息着,竟然嘴边还挂着一抹笑:“见到我便哭?这可怎么是好。”
这是句调笑,张劭溥见不得她掉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章4000字的大更,为了不卡在关键的地方,我一回家就开始写,你们要不要表扬我呢!!
今天跟闺蜜逛街,走了12公里,累趴,还是滚上来更文啦!
明天的更新在下午三点。
第35章r35(捉虫)
从门口到床边不过几步的路,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完的。
沈令迩只记得自己几乎是摔了过去,她不敢拉着他,怕扯到他的伤口,她只是跪在他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
沈令迩不爱哭,只是眼泪不受控制,她眼前朦朦胧胧的一片,看不清张劭溥的脸,只是用力握住他的右手,哭得喘不上气。
张劭溥用手肘支起身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睛像幽深的潭水,静静地看着她。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沈令迩终于回过神,她这才看到张劭溥一直撑着身子看着她,有些慌乱地站起来说:“你躺下。”
张劭溥笑了一下,果然顺从地躺下,他一直都是这样,脸上挂着笑,只是笑容达不到眼睛里,他摁了手边的铃,一边问:“谁送你来的?”
沈令迩咬住嘴唇不吭声,只是孤孤单单地站着,显得可怜。
说话间,就有护士进来了。
“林赢在不在?”张劭溥试着换了个姿势,立刻被护士制止。她给张劭溥调了一下输液的速度,然后说:“我去帮你叫。”
等护士出去,张劭溥又把眼睛转到她身上,脸色很不好,是一种失血过多的苍白,他本就消瘦,这样看来却是瘦得触目惊心了。
他的腿上盖着被子,沈令迩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形,张劭溥虽然脸色不好,精神却不错,沈令迩还是忍不住问:“你还好吗?”
张劭溥挑了一些眉毛,垂着眼睛:“我很好。”
沈令迩咬着嘴唇摇头:“你不要骗我。”她其实还想说点别的,比如说截肢又怎么样,我始终会陪着你,再或者,留得青山在这样的话,可是到了现在却一句也说不出了,她眼睛还是红的,刚刚满腹的话,被打的七零八落的。
张劭溥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他做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原则,很少有不计后果的时候,他打算瞒着她,显然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些变故罢了。
若是没有张兰,她怕是已经坐在开往上海的轮渡上了。她咬着嘴唇,想劝他,可是却找不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