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翎禾摩挲着奖杯,低着头没有回应他。
“以后的路也会很漫长,不管是学做导演还是学演戏,就算真的拿到了今天错失的这几个奖杯,也并不意味着就走上进了事业的完满期。”黄彻随手给她倒了杯红茶,浓郁而甘冽的味道非常提神。
“我也知道……”顾翎禾叹了口气道:“这几年,我好歹还能根据上辈子的记忆来判断事情,再过几年,又进入了未知的时间,谁知道我还能不能正确的掌握事情。”
“所以说啊,”黄彻低低的笑了起来:“翎禾,我想和你一直走下去。”
“也许以后会吵架,吵得特别特别凶,”
“或者根本就不想再理对方,”黄彻不知道想到哪儿去了,然后轻轻叹了口气:“但是啊,我跟你讲……”
“我特别特别想这么跟你一辈子呆下去,”他抬头看下她,眼里又是宠溺又是无奈:“一起摔倒一起搀扶对方,一起慢慢搞定各种糟心操蛋的事情,然后几十年如一日的黏在一起。”
顾翎禾笑起来:“今年过的这么快,大概就是因为你呆在我身边的缘故。”
“诶,真的么~”黄彻心情很好的揉揉她的脑袋。
“内什么……我跟你说件事。”顾翎禾想到之前纠结的事情,支支吾吾的轻轻道:“我外公……想单独和你见见。”
“哈?”黄彻愣了愣。
这种事情就类似于一只猫去见山中的老虎,毕竟黄彻是刚出道不久的新晋导演,而云肃他老人家是在票房的沙场里摸爬滚打多少年的老将,后辈对前辈感情里除了憧憬以外,更多的是一种敬佩。
恰好云老爷子这两天在上海处理子公司的一点事情,两个人挑了个日子准备见面。
正准备出发呢,翎禾在启动引擎的时候突然发现车上的轮胎被扎了个洞,备胎在上一次用了以后还没有折腾好。
她也不多想,直接借了戚茗晚常用的奥迪a6,一路兜圈子去找云老爷子呆着的地方。
还是那家会馆,安静朴素的毫不起眼。淡淡的檀香味让人心神平和,隐约的蝉鸣声渗透着夏日的怡然感。
云老爷子在自顾自的斟茶,看见他们两来了,也仅仅用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去做。
滤茶、换水等等的事情需要折腾一会儿,顾翎禾和黄彻都不敢轻举妄动,静静地蹲坐在一边,强忍着脚趾头发麻,心里祈祷着这杯茶快点泡好。
“久等了。”云肃理了理白胡子,伸手给他们一人递了一小盏茶。
还是带着淡淡果香,却浓郁低沉的金骏眉。
黄彻不怎么喝茶,碰到这种仅佯装斯文的去小啜两口。
“茶怎么样?”云肃看着他,慢悠悠的问道。
“唔,挺独特的,”黄彻又感受了下唇间的味道,确认道:“带着点花果香。”
“茶,没有特色的就做不出格局,普洱也好红袍也好,本身都是独一无二的。”云肃又给他斟了一杯:“拍电影,不一样的么。”
黄彻端着茶杯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他恭敬的垂下头,轻声道:“您继续讲。”
“茶的不同味道可以让品茶的人在第一口就分辨出什么品种,好的导演可以让人在看的前十分钟,通过镜头的叙述方式和综合风格去分辨是谁的作品。”
“做出品牌来,需要建立自己的个人风格、找到自己的独特之处。”云肃咳了一声,喝了口茶又慢慢道:“你啊,就是到现在都找不到自己的风格。”
“……我还在慢慢地学习技巧。”黄彻略有些苦恼道:“长镜头什么的还是不太会用,多机位的拍摄里还是有各种困难。”
“但是你要确定,你在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你要怎么讲好这个故事。”云肃严肃道:“太过商业化的作品只会吸引那些浅尝辄止的人,你的用心经营不会白费。”
“您说的对……”黄彻在心里默默记下。
“还在拍四部曲是吧,”云肃看了眼顾翎禾,又一脸平静的道:“你拍完这个系列以后再来找我。”
“好的,多谢您指点。”
……
回去的路上。
“没想到云老爷子这么平易近人。”黄彻打着方向盘看着窗后的交通环境。
“我当初也觉得他是个老古板。”顾翎禾笑着道:“看起来又严肃又正经,我还是个毛孩子是坚决不敢接近他的。”
黄彻本想和她继续聊下去,却发现行车的情况有哪里不太对。
三辆车一千一后一右的在这部车的周围行驶着,但是距离却好像在被有意识的缩小。‘“什么情况?”
现在不是凌晨,环形路上的车列略有些长。
这三部车逐渐的缩拢整体的距离,好像一张网一样越收越紧。
“再这样下去我都要被逼到黄浦江里了。”黄彻按了按喇叭试图提醒前方的车辆,左右看了一圈却连一个突破口都没看到。
三辆车紧咬着这部车不放,开着开着就有把他们往护栏旁逼的架势,黄彻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忙换了档试图冲出包围,可没有一辆车肯让自己突出这个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