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管事听到郑克如此说,顿时有几分怕了,现在顾大爷不在家中。郑氏上吊了,虽然已经救回来了,但郑家人这么气势汹汹的来了,小妾梅氏害怕,便给管事的说先不让郑家人进门,总要等到大爷回来再说。忙道:「舅爷别说这么说,大爷马上就回来了。」
郑太太听得只是流泪,郑大舅心中也是千万感感叹,便对郑克道:「你去铺里一趟,让安大爷写张状纸,顾家不给留任何活路,已经被逼到上吊的地步,这门亲事如何还能继续,现在只看县太爷如何判吧。」
女儿每每回家哭诉,他当爹的如何不心疼。他不是没找过顾大爷,但顾大爷如何会听他的,他既没有口才也没有本事,后宅的是是非非他更是无能为力,但现在女儿都到上吊的地步,有女儿才有女婿,女儿都要死了,亲事也就到头了。
郑克早就等这句话,郑氏每每回家哭诉着,郑克就跟郑大舅说过。像顾家这样完全可以告顾大爷宠妾灭妻,官府会判和离。郑氏的嫁妆拿回不说,顾家还要付高额赡养费。虽然和离之后与女方名声也不好,但像顾大爷这样,日子也过不下去。
管事见状知道此事大发了,便上前去拦郑克,道:「使不得啊,舅爷,要是和离,家中佑哥要如何办。」
郑克甩开他,怒斥道:「你们顾家的孩子,爱怎么办怎么办。顾家宠妾灭妻,逼得正妻上吊,现在我们娘家在门口站着,你个奴才竟然还能听那妾室所言不让我们进门,可想而知这后宅之中,那妾室是多么嚣张,我们郑家虽然不及顾家富贵,但总不能看着女儿被婆家欺负死也不管不问。」
管事的赔笑着道:「舅爷这话就严重了,小的们哪里敢如此,只是想着大爷现在不家里,后宅乱哄哄的,怕委敢了舅爷。」
郑大舅道:「自己女儿生死未卜,谁还会在意这些委屈不委屈。事已经止至,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与顾家的亲事本来就是我家高攀了,也不怪顾大爷如此对我家女儿。但再不好总是我亲女,我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去女儿去死。你也不用在这里多说,我听了消息过来,心中已有主意,与顾家情份己灭,只在公堂上见分晓。」
说到这里郑大舅眼泪已经落下来,想想当年江氏的母亲,自己的亲姐是如何死的,他如何能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也走上老路。婚姻不是强求的,实在过不下去了,怎么着也得留下一条小命。想他一生行事,虽然说不上大善,但也对得起天地良心,为何自己女儿就如何命苦。
「此事太大,亲家老爷还是该跟奶奶说一声才是。」管事的这回是真怕了,郑家在淮阳城说不上大户,但郑大舅这个人的人品行事却很受人敬重,郑大舅真要是把这事捅上官府,官老爷如何判不说,淮阳城中十之八九的人都要说是顾家的错,能把一个老好人逼到咬人的地步,顾家必是大错。
郑克哪里理会这些,他早有此意,只是父母犹豫,他当弟弟的也不好说什么。现在郑大舅都说要写状纸告了,他哪里会等,不管怎么样,先把状纸递上去再说。
管事的见郑克要走,上前去拉,但哪里拉的住,郑克甩开他先找人写状纸去了。江氏来到之后一直没吭声,见状便对管事的道:「我现在姐姐如何,你真要让我们在站到顾大爷回来不成?就是我舅舅好说话,我也没那么好打发,你再不让我开,就打发人叫了小厮伙计,我倒要看看,你们顾家有多大的势,今天能拦得住我!!
管事的听江氏如此说更为害怕,郑大舅干不出来,并不表示江氏干不出来。要只是郑家去告官,这还没什么。但要是沈家背后使力,只怕这官司去顾家极为不利。心里没有主意,也不敢拦着郑家众人,忙道:「如何能让亲爱老爷太太门口着着,快请进来。」
小厮们这才把路让开,郑太太早哭的泣不成声,江氏扶着郑太太,郑大舅也顾不上前院后院,一路向前往郑氏的院落走。那妾室梅氏听着前头的动静,知道郑家人来了,吓得连忙躲到顾太太屋里去,不敢露头。
郑氏已经救了回来,却只在床上躺着,闭着眼也不吭声。佑哥在她床边哭泣,顾太太在旁边椅子上坐着,说话却是没好气,道:「顾家是缺你吃了,还是少你喝了,不过是大爷喝多了,打了你两下,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就寻死觅活的。自己收不了男人的心,倒在这里闹腾,要不是看在佑哥的面上,我早让你回家去了。」
郑太太门外听到哭的更凶,江氏忍无可忍道:「顾太太就是能看在佑哥儿的分上,郑家却不会念着这些。克表弟已经着人去写状纸,大家公堂上见分晓吧。」顾太太从来都不是明白人,也不指望她能明白,一拍两散,再不相干。
顾太太听得愣了一下,她实在想不到郑家竟然会去告,郑家一直都挺软弱的。郑太太在顾家被梅氏欺负了都不敢吭声,郑氏要是真死了,郑家也许会闹,现在还没死呢,郑家又能闹什么。
进了屋里,顾太太这才看到江氏,便冷哼着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沈家大奶奶,这是顾家的家事,与沈家不相干。」
「婆子报信与我郑表妹上吊,我当姐姐的难道不该过来看看。顾家的家事是与我无关,但我来看看表妹,难道顾太太也要拦着不成。」江氏冷哼着说着,顾家就是欺负太甚,像顾太太这样的主,落到她手里早让她死十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