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华韵听着师父和剑门掌门论武道,听到无感之处,就神飞万里,并不勉强自己。
剑门掌门和玉成子讨论得一套争议颇多的剑诀残谱,掌门去剑台亲自比划其中的剑式。
宗华韵忽然殷勤给师父本满了多半的茶杯里添茶,玉成子挑眼,皱眉看这一向不安分的徒弟。
宗华韵笑道:“师父,梅风骨原来是女的?”
玉成子一口茶呛住出去,以轻咳掩饰。
“为师早该看着你跟那不长进的宫随形来道门的言行举止。”玉成子怒道,“你这轻浮态度,定然处处丢我洪炉大冶的脸面!”
宗华韵心道,要不是给捆在师父旁边,确实想去道门别处玩玩走走。
他作揖笑道:“徒弟给师父丢脸,徒弟自罚放逐出去。”
说毕宗华韵笑嘻嘻御剑跑了,玉成子一愣,立即辞别困惑的剑门掌门,沉眉追去。
剑门掌门告别,和气道:“玉□□,梅风骨闭关的确不多半月便结束,若有期待,可以等待半月。”
玉成子敷衍应对,去追那能惹事的徒弟,要盖住诸君离的消息。
宗华韵越过高楼临星的玄机门,穿过霞光烟气的丹霞宫,在天府阁边上转了转,觉得没有多么富丽。再看到远方传说罗浮山在的云絮之海,打算过去玩玩,穿过青翠与霜白的女师双峰,天色开始昏暗,云雾弥漫,风起飒飒,随之飘落雨水。
宗华韵御起法术挡雨,不再高处御剑飞行,落入山间,越过一片幽幽篁竹,没有人烟,很是清寂。
竹林汇成竹海,遮天蔽日,在风雨中群起摇曳,沙沙作响。
这风景也极是幽丽,宗华韵坐在金乌剑上在林间漫游,悠悠转径,无人之处忽然现出一抹窈窕雪影。
猿猴啼叫,竹下少女白衣,冰雪绰约,眉目间浅淡纯真,安宁得无心。
那少女在接竹叶上流下的雨水,背着采集的药草灵芝。
玉洁冰清,美得无瑕。
宗华韵怦然心动,对少女一见倾心。
他开口念《九歌》的一节。
“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
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
天色晦冥阴暗,风雨飘洒,痴心等你不思归,红颜凋谢怎能再鲜华?
所以终于等到那人出现,莫负春光,莫负缘分啊。
那少女看到他,眼眸澄清无波,说:“我哥哥怎样?”
宗华韵奇异,“你哥哥是谁?”
“离。”
“那你呢?”宗华韵笑,“我失忆一年多了,来道门算作初见,你我以前认识?”
宗华韵眼前一花,两只微凉的手指,雪白如玉,点入他眉心。
归婵说:“神识混乱后重理,的确记不得了。”
归婵收手,说:“我是归婵。”
宗华韵摸被归婵碰过的额头,有了不再洗脸的念头。
“哥哥如何?”归婵说“你不能离开他,早回。”
宗华韵欣然笑起:“奇怪了,你这么一个小仙子在,我怎么得先顾上你哥哥?”
归婵不懂,“什么?”
宗华韵还欲问,被找到他的玉成子抓住,玉成子喝道:“为师允许你擅自在道门里惹是生非?!混账!”
他一眼看到如雪的归婵,穿着女师门白衣,面貌气质与曾经的诸君离一模一样。
玉成子一惊,“你——”
他脸色一沉,斥宗华韵道:“女师门女修不近情-欲,孽徒,现在知晓了还做什么恶!?滚!”
宗华韵想,这又不是抓奸在床,师父怎么脾气这么大?非要棒打鸳鸯?
玉成子毫不客气,一掌将宗华韵轰走,也不在美女面前给这体面爱徒留下面子。
玉成子对归婵说:“你想必和他是同生亲族,诸君离与我徒不和,已经离开。”
归婵说:“他需要宗华韵。”
“不再需要。”玉成子搪塞,“你兄长移情别恋,已经和更合适的人离开。我徒弟虽然情-热,但对人没有长性,一向如此。”
归婵垂眸,她不明白。
归婵开口:“离和我有长性。”
玉成子道:“那算是宗华韵负他,你们兄妹要什么弥补,我这师父代为偿还。”
归婵淡淡摇头:“我们不曾缺失,不需弥补。”
玉成子一愣,看那女修继续去采集雨水,自顾自己,并不介意其他。
归婵采药回女师净峰,过几日,净峰内的女修似乎议论起宗华韵,不是被黄袍修士一掌拍走的那个人,而是青年公子,有为而俊秀,夺过朱都尸祖的混沌窍,实力卓越,这回来道门大败剑门剑修,是洪炉大冶的精英弟子,前途不可限量,必然是大人物了。
以前还从玄机门里将不食人间烟火的诸君离追到手,一起带走。
归婵取天泉净水洗净草药和无根水,在琉璃瓶里存养成灵药。
去净峰天泉取水,见到一个女子对着水上倒影出神,白裙而赤足,足上挂有银饰,是女师恒门的白露君。
那女子发觉归婵,看她手中的琉璃瓶,说:“我向掌门借琉璃瓶浣洗白纱,掌门说你拿去用。”
归婵答:“之后给你。”
归婵在天泉池里洗涤,白露君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也有归婵的脸庞,与世无争的淡漠安宁。
白露君等待着,开始闲聊:“近来我开始梦见道门外的家,明明已经出家修行,外面也物是人非。”
归婵说:“我不做梦。”
白露君微笑:“你对自己的家可有印象,不曾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