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刀锋抵在你脖子上时,有没有担心过你的安危?那样利的刃,稍有一点不慎就会要了你的命,你自己不后怕么?以后别那么冲动,你就是个半傻,在宫中看看书,绣绣花,哪个娘子品行不端整治整治她就罢了。那种出人头地的事就留给我吧,把你那股侠气收起来,别叫人利用了。”
他早就看穿了她,然而即便是责怪,也带着宠溺的味道。她靠过去一些,抱住他的一条手臂倚在他肩头,“官家真好。”
他闷声一笑,“我活了二十三年,还是头一次听人说我好,感觉有些古怪……皇后,这世上最爱你的两个男人,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在你身边,不要去相信别人的空话。我曾同你说过,你坐镇中宫,凤印在你手上,那才是真的。别人许你江山,许你无上尊荣,都是空口无凭。他对你指天誓日的时候,我已经把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你还要拿我同他比么?”
他说得很透彻,回过头来想想,和云观七八年的感情也不过尔尔。她明白他的话,爹爹不在了,所幸现在有他守着她。如果不来和亲,也许看不透云观,他就算夺回了天下,只怕也想不起她。
她转过脸,同他认真对视,红着鼻子,眼里还有泪雾,“官家,我以后一心一意跟着你。”
他斜眼看她,“如果他再来,你当如何?”
“不理他。”
没有听到她说杀死他,有点小小的遗憾,不过这样也够了,她若真和荣国长公主一样,他也未必会爱上她。
他嗯了声,“吃饭吧,光顾着说话,菜都凉了。”
她看着碗盏里的蟹肉,皱眉说:“我不爱吃蟹,我爱吃虾。”
他听了忙盥手剥虾,看她心满意足地嚼,心里渐渐安定下来。还好回来了,相比她被带走,今天云观的出现也不算什么了。没能把人抓住,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明日朝堂上索性开诚布公地谈,如今天下大定,就算云观把当年的事抖出来,他也不怕那些吃他俸禄的官员来弹劾他。弹劾君主就是意图谋反,趁着时机把那些不归心的收拾干净,他后顾便无忧了。眼下最叫他欣慰的是她,付出一些代价,能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比什么都重要。他认人的毛病只怕一辈子都治不好了,三宫六院形同虚设,皇嗣还得靠她。
他爱怜地看她,她还有些稚气,在野外寻见她,真像只被抛弃的猫儿狗儿,可怜到极点。现在安然的,能好好吃些东西,眼波又活过来了,还是原来的她。
她眨着眼睛看他,“官家自己怎么不吃?”
他说不太饿,“我替你剥虾。”
她鼻子有些发酸,那是双操控天下的手,如今用来给她剥虾,大材小用了。她叫人来伺候他盥洗,自己拿茶水漱了口,抬起双臂说:“官家抱抱我。”
他听了发笑,只得起身把她抱进怀里。她两手在他身后扣住,脸拱啊拱,拱开他的交领,他的领口暖暖的,有悠长的清香。她怅然说:“世上再也没有人像郎君这样纵容我了,你会一直对我好么?”
他微笑点头,“我会一直善待娘子。”
“会一直爱我么?”
他说会,“一辈子爱你。”她沉默下来,眼睛贴在他的颈项,有濡濡的湿意传来。他轻轻摇了她一下,“难过了要哭,高兴了也要哭?别哭了,今天流的眼泪太多了,小心伤了眼睛。”
她低低嗯了一声:“官家就这么抱着我,我有些困了。”
他勾起唇角,慢慢捋她的发,亲了亲她的耳垂道:“又不是马,站着睡觉么?我抱你回床上去。”
他的臂膀有力,抱她起来,送进后殿里。她钻进被窝,他立在床榻前看着她。她怕他离开,如今他不在跟前她就觉得心里没底,便抓着锦被小声说:“官家和我在一起。”
他原本有些犹豫,料她今天必定倦了,不想打扰她。结果美人相邀,他立刻从善如流,脱了罩衣回身看,她仰在枕上,睡眼惺忪的样子迷糊得可爱。夜里冷了,两个人相互依偎着才能取暖。他把她搂进怀里,娇小的身子,正好填补他心里缺失的那一块。
十五的月光皎洁,窗户上层镶琉璃,可以让光透进来,她说把灯熄了罢,“咱们看月亮。”
蜡烛点在条案上,他怀里抱着她,眷恋这份安逸不愿起身。矮榻上恰好有他的佩玉,随手摘下来远远掷了过去,啪地一声,蜡烛熄了,玉恐怕也碎了。她听见响动嘟囔了句,“早知道就我去了,好好的东西看给砸坏了。”
他低声耳语,“别说话。”
清辉洒了一室,那种淡淡的蓝色照在梳妆台的巨大铜镜上,反射出一片光,在墙上投下圆而模糊的亮。她躺在他的臂弯里,光是躺着亦不够,把人扣过来,手臂横亘过他的胸膛,抚他另一边的肩膀。他心头痉挛,学着她的语气撒娇,“皇后,亲亲。”
她依言吻他,伸舌在他唇瓣舔了舔,“这样好么?”
他说很好,“继续。”
她把他两片唇含在嘴里,吃相不大好看。他推开她,叹了口气说:“这又不是虾,怎么使还没学会么?平时挺聪明的,这方面笨得厉害!”
她不以为然,“不是有你么,你会就好了嘛!”
“我一个人会有什么用?”于是他教她,怎么样舔舐,怎样纠缠。她慢慢悟出心得来,发出微微的鼻音,牵动他的神经。他的手从她臂弯滑下去,掐在纤细的腰肢上。
迷迷滂滂的夜,迷迷滂滂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