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时候青竹一路碎碎念。
周颐被他念烦了,“你对少爷我这么没信心?一赔五,要是我考上了,转手就是两千两银子。”
青竹被周颐说的长大了嘴巴,然后就乐的找不着北了:“少爷,这样一来的话,我们出来考试不光没花钱,还要赚一大笔回去呢!”
周颐好笑:“现在不担心了?”
青竹缩缩脖子:“我只是想到四百两银子压上去有点心慌,但少爷肯定能中举人的,这么一想,这银子花的很值!”
十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八月八日,乡试在八月九日举行,青竹早几天就开始收拾东西,笔墨纸砚备了好几套,而乡试和童子试不同,乡试考三场,每场考三天两夜,所以还要带吃食进去,三天的时间,带什么吃食就要细细斟酌。青竹到处去打听,最后才定了下来。又听说里面睡觉的就是一块木板,又连忙去买了好些毡毯,王艳给周颐带的保暖衣服也起了作用。
事无巨细,面面俱到,简直比人小丫鬟还细心,一直到这天下午时分,他还在碎碎念着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周颐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这些尽够了”那山包一样的包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搬家呢!
“少爷,你先休息吧,等会儿我叫你起床!”乡试在辰时就得入场,想要一大早再去排队早早入闱自然不行,人又多,于是很多考生会在晚上半夜就开始排队,争取早点儿检查完,进入考场。
周颐点点头,大半夜就要起床,确实需要早点儿休息。
迷迷糊糊间,周颐被青竹叫醒了,“少爷,咱们该起了!”
周颐从床上坐起,洗了把脸,瞬间清醒。青竹将准备的大大的包裹背在身上,又找了件衣服披在周颐身上,主仆俩这才出了屋子。
没想到毛老板和他夫人也在前院等候着,见周颐出来,毛老板连忙上前:“周秀才,我相信你这乡试肯定不在话下,以后就要喊周举人了!哈哈哈哈……”
周颐忙回:“毛老板抬举了,天下英才何其多,我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吧!”
毛老板确实想的周到,不光一早就安排了马车,自个儿还亲自将周颐送到了贡院。
到了贡院前,这里早就挤满了人,青竹将包裹递给周颐:“少爷,你一定会考上的!”语气坚定不移。
周颐撸了撸他的头:“回去吧。”
贡院前的人越来越多,周颐背着大包裹在人群中穿梭时时不时就要碰别人一下,惹得其他人大大的白眼。
“嘿,我说你,是来考试的,还是逃荒的,不会把整个家当都背上了吧,哈哈哈哈……”一个书生见周颐像背着乌龟壳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他旁边的人也仿佛看见了世间最大的笑话,一个个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周颐不理,直接站到人流后面排队。
那书生笑了一番,对方又不理,也觉得没甚意思,便转回头去和同乡的学子说话了。
凌晨四点左右,北苑府贡院的楼顶上一通鼓响,差役开始呼喝学子们排队检查入场。
深秋的夜晚,一阵冷风袭来,有些要风度的人冻得只打哆嗦,周颐穿着临走前青竹给他找出的单袄,一派怡然自得。
别人取暖靠抖,他取暖就是靠衣服啊,青竹还小子胆子虽小,话也多了些,但着实细心,很多周颐想不到的地方他都注意到了。
大约五点左右,才轮到周颐。他带的东西实在太多,弄得检查东西的衙役检查了很久,这乡试的严格程度更加变态,带的饼子被他们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周颐吃的时候都不用咬,直接放进嘴里就行了。
然后衣服啊,被套啊,简直就是一寸寸的在摸,他一个人占的时间比其他三个人的都多,弄得排在他后面的考生纷纷抱怨。
周颐只当没听见,将东西又一一装回包裹里,没事人一样直接背着进了辕门。
过了门口校责核对的那关后,在差役的引领下进了一间号舍,但让人欲哭无泪的是,他的号舍竟然就在“臭号”的不远处,臭号,即考生考试期间解决五谷轮回的地方,每场都要考三天两夜,总不可能一直憋着不上厕所吧。
乡试和会试考场里的臭号那简直就是声名远播,凡是见识过的考生无不谈之色变,周颐暗想倒霉,但也只听别人说过臭号如何如何可怕,自己又没经历过,心底虽然有了一定的防备,但也没太放在心上,心想不就是厕所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在后面的考试期间,他才知道自己这想法有多天真。
他将东西放到号舍内,这才打量起来,整个号舍十分狭窄逼仄,上下两块木板交错放置,上面的木板当作答卷时的桌子,下面的木板当椅子,睡觉的时候也当床用。角落里还放了一个小碳炉,这是给考生做饭用的,还有几根蜡烛,用作考生夜间答题用。
以后的两天三夜,吃喝拉撒全要在这间小小的号舍内解决。
六点钟左右,考生全部进入了考场,辕门上锁,现在不管外面如何洪水滔天,时间不到,这辕门是不会打开的。
紧接着监考官进场,乡试的规格比童生试高了好多截,有主考官两人,同考四人,提调一人,除此之外还有受卷,弥封,誊誉,对读,寻绰监门,搜检怀挟的官员们。
开考时,由主考官示意鸣鼓,其他考官们各司其职,虽然规格比府试院试高了许多,但步骤还是那样,周颐也已经考了两次了,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