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人还想再站起来,却已经没了力气。常年的牢狱生活早已将他的血性消磨殆尽。
魔君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轻笑一声,迈步走出监牢。
清瑶赶紧撤回身来,以免让魔君发现自己。听着魔君离去的脚步声,仿佛自己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清瑶感觉自己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此地不宜久留。黑暗中清瑶向身旁摸去,想带着洛萱赶紧离开。谁知这一摸可坏了事,本想抓住洛萱的手带她走,没成想这手没抓到,倒是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此刻,那双眼睛的主人开口问道:“你找什么呢?”
再然后,清瑶就没了知觉。
再次醒来,是在魔宫大殿上。环顾四周,整间大殿以钻石玛瑙为饰,以琉璃作瓦,以金铺地,装饰风格和祁连带去休息等他的宫殿有些像,比那个还要更华贵一些。
此时,清瑶一行人正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这群人里有抓住她的那个人,有那位白发赤瞳的魔君,有……徐翊……祁连甚至也在。
清瑶觉得,自己就像待宰的猎物,一大群刽子手正开会研究怎么吃她。清瑶转头,看到旁边就是洛萱和玖璃,稍微安心了些。再往前看,乌衣族的长者阿深一行也被捆在殿上。
见清瑶转醒,那位抓住她们的魔君率先开口。只见他转身,对着大殿正北方高台上坐着的魔界之主抱拳弯腰,作了一揖,道:“禀报帝君,入侵魔宫的人族,我已经帮您抓到了。”
清瑶向上望去,只见高台之上,摆着一把黄金雕成的坐椅,有珠玉镶嵌,有丝绒为衬,此刻,正有一人正襟危坐于上面。那人一席白衣,黑发随意披散下来,威严之中多了三分fēng_liú。
原来这就是魔界之主宙凉,清瑶心道。
此时,宙凉终于发话,而他这话中只有一个字:“嗯。”
看帝君如此反应,众魔君纷纷嘲笑道:“栖释君,你这不行啊。绕了半天才抓住两个人族外加一只猫,这人族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修,啧啧啧。”
“就是,平日常听闻栖释君如何勇猛,办事效率如何高,今日一看,也不过如此嘛!”
被叫做栖释君的便是抓住清瑶一行人的魔君,此人一脸横相,办事风格也和长相差不多,独断专横,不知变通,偏偏还小气得很,不准别人说他一句不好,平日里就很不讨诸魔君喜欢,奈何其本领的确高超,是以众魔君实在拿他没奈何。今日逮到机会,少不了言语上要讥讽一番。
栖释君看如此情况,朝宙凉又作一揖,身子往下更低了些,道:“帝君,我抓到他们时,他们正和乌衣族的在一起,这事恐有蹊跷,还请帝君明断。”
还没等帝君说话,乌衣族内一青年倒先大喊起来:“□□的宙凉,有种你就杀了老子,告诉你,老子不怕!老子什么都不怕!”他边说还边挣着绳索,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绳索竟然差点被他挣断。
栖释君沉声吩咐:“来人,把他嘴给我堵住,绑紧了,别再让他胡说八道。”
他这一声令下,大殿上立刻上来两只魔兵将那人嘴堵住,绳子又加了一圈。那人一边挣扎一边喊得更大声:“来杀老子啊!怎么?不敢?就知道你们是怂包,迟早有一天都被人族灭了!”
他这不喊还没事,一喊清瑶就知道,完了,这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清瑶把求救的眼神丢向徐翊。如果说这大殿上还有一个人能救清瑶,清瑶觉得,那个人一定是徐翊。趁着现在殿上大乱,希望徐翊能接收到她的求救信号。
奈何流水无情,徐翊抱剑站在殿上,根本不看向清瑶,仿佛殿上的事全部与他无关。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清瑶无语望天,已经准备好接受最坏的结局了。
这时,头顶一个清冽的声音传来:“他们为什么和乌衣族在一起,栖释君不如问问你宫里头这个小厮。”
他口中的小厮指的自然就是祁连。被点到名字,祁连一脸惶恐,连忙跪在大殿中央,不住地朝宙凉磕头:“帝君明鉴,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关我的事,帝君明鉴,帝君明鉴……”
栖释君为人虽然不怎么样,但还是护短的:“青芜君这话听起来,似乎是知道内情?别怪我没提醒你,没把握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说,否则一不小心掉了脑袋就不好玩了。”
青芜君还是一声轻笑:“内情嘛,不多不多,刚好知道一点儿。”
清瑶抬头看去,刚说话之人白发赤瞳,脸上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还是一身道袍,此刻他正闲闲把玩着手中的拂尘,一点也看不出刚刚饮了人血的样子。
原来他就是青芜君,那个把徐翊叫回来的魔君,清瑶心中暗暗算计着,他这么说究竟有何目的。帮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的,那清瑶能想到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和栖释君之间有什么恩怨亟待解决,所以才用自己的事借题发挥,好让对方陷入不利境地。
魔宫之中,人人都知道,青芜君和栖释君向来不和,但大多都是私下里小打小闹,搬到明面上来的,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次,是以纷纷作观望状。大殿中顿时响起一阵议论声:
“这青芜君怎么回事?板上钉钉的事他也敢怀疑?虽说两人积怨已久,可也不必这个时候强出头吧?”
“谁知道,说不定真的有内情呢?先看看再说。”
“就是,那个什么栖释君,我早看他不爽了,说不定这回他真要栽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