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书籍。书架前两把椅子一张小桌。房门正对着的墙上挂着一副字,左边写着:襟怀妙远,右边:心气和平。
慕容暮在书架对面我的左手边坐着,他一手握书,一手撑着下巴,正在聚精会神并不看我。桌上摆着笔墨纸砚,一旁还累着一摞书。我缓步过去,见纸上写了几行字,隔得太远字又是倒着的,看不太清。
我在鸳暖阁的几年里习的最多的还是舞蹈。认繁体字写毛笔字的功课只是草草敷衍,没有专心学过。再加上我不会礼数不谙规矩的性格,现如今在慕容暮眼里看来,只道是青楼出来上不得台面年纪不大的小丫头,黑锅都让鸳暖阁背了。我肯定还要保持我的风格,不想向这古代封建社会妥协。
我在慕容暮面前立了一会儿,他就开口道:“来了。便开始吧。”说着将书翻在桌案上,抬头盯着我。我点头,脱了外套,又脱了鞋子。书房地面上铺着地毯,整洁干净,我赤脚踩在上面,觉得很舒服,其实只是平踩着,毛茸茸的料子却好似裹着我的脚底板。慕容暮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我知他在想什么,直截了当告知:“给暮王爷跳一支舞,保准您没看过的。”
“哦?”慕容暮难得的挑了挑剑眉。我问道:“暮王爷是不是之前在宫中看过西囊国献舞?”
他点头。我道:“今天给暮王爷跳的这支舞也很有异域风情。希望王爷喜欢。”可惜没有伴奏,图个新鲜吧。
向后退了两步,我以一只手掩面,脚尖一勾,腰胯柔软的扭转,继而转动身体,胸部向前探去,引动腰部摆出一条婀娜的弧线。轻舒指尖,抬脚,又迅速的踩地落点,腰部更加热情的抖落着。传统肚皮舞腰胯动作太多,服装原因跳不出太多的韵味,故而我减少了腰部动作,多加了一些手足动作。也不知慕容暮能不能看出我这支舞想表达的感觉。
收胯,我听见头上发簪发出清脆的声音,随势我渐渐放缓身姿速度。一舞完毕我端正的站在他面前,等他发话。
慕容暮不动声色。我心里没底,有点按捺不住,自顾自的穿了鞋子,又披上外衣。他这才慢慢的站起身,从桌案后面绕了过来。我抬头,正对上他幽暗的眸子。他用一种迷惑且惊异的语气问我道:“我从未看过这样的舞蹈。这是哪国舞蹈?叫什么?”
预料到他会问这个。我说出早已准备好的回答:“早年有幸得老师传授西囊舞蹈,我受启发从中改良出这支舞。还未取名呢。王爷,好看吗?”
我急于得到他的观后感,问的热切。他见我着急,竟然伸手轻按了一下我的肩膀。他的手刚触碰到我的肩便马上落回,紧接着他好听的声音响起,道:“极好。”虽然他面无表情,但得到夸赞我还是觉得很欣慰,心思没白费。
“你自己开创的?”他点头“不简单。尤其你年纪还尚小。苏姑娘可谓是金贡国难得一见的舞者。都城内当之无愧的第一。”
我惶恐道:“暮王爷谬赞了。千云不过比旁人勤勉些,学舞的年头长一些罢了。”这是实话,早些年特别怕自己落后,身在青楼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别人吃饭睡觉的功夫我也拿来练舞。别看我现在嘻嘻哈哈的,童年着实吃了很多苦头,留了很多阴影。
慕容暮摇头,似乎对我的话并不赞同。他一只手轻轻摸着桌案上的那张写了字的宣纸,柔柔的开口问我:“你可知我为何不愿看歌舞?”
我哪知道啊。我摇头。
他白皙冷峻的指尖划过那一行行的墨字,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小时的乳娘特别喜欢看歌舞,我的童年除了读书练功,就是跟着她到处看歌舞。”他大手轻捻了宣纸,一手握起那张纸“这是她最常看的一幕歌舞的词。”
我抬脚过去,他将宣纸交由我手上,我凝神细看:
醉荫乱,杨柳岸,碧波照无边。
谁低诉,相念欢,朱花怜红颜。
恍然间,梦魂断,血染映轩辕。
君不见,无情剑,斩尽霜花弦。
“她去了之后,我再也没有认真看过歌舞。”慕容暮转过头去,声音却也听不出悲伤。可我知道,他是难过的。由此可见,他是一个念旧的人。
我将宣纸放在桌案,端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升起一抹难过来。放柔声音,我安慰道:“对于逝去的人事,有的人选择遗忘有的人却选择怀念。你若选择像她舞,也是对她的一种祭奠。”
“既已逝去,又何必再提?”他这样说着,话语里却带着迷惑的疑问。
我轻踱着步子,双手抱着披挂在身上的外衣。他的这番话让我想到了自己的前世,想到了自己的心愿,甚至想到了车祸前想去看的那部电影,一切未完成的却随着寒春料峭的河水一去不反。
不知怎么解释,试着换了这个时代的场景讲给他:“小的时候我特别喜欢看木偶戏,可是身在鸳暖阁,每天又要苦练舞蹈,身不由己,没办法看。长大了,我成了阁里的台柱,供给自己自由分配的时间多了,可因为年纪的原因,我却不好再去看了。”
我转到他的眼前,抬眼对视他迷乱的黑眸,坚定道:“王爷现如今是可以以此缅怀的,起码王爷想看,总能看到。总比心有念想,却再也看不到的好。隔世之后,前人留下来的才证明他们存在过。”可我除了这具魂魄却什么也没留下,所以我努力的,活得有自己的特色,有那个时代的特色。
慕容暮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