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眼睛一亮,忽然想起陆然在和她一起拍大头贴的时候说的话,立刻挺直了腰板回答,“我们当然熟啊!我们是光明正大的青梅竹马!这还是你说的!”
陆然顿了顿,隐隐能从他的眼底看到一丝笑意,就像是直入云霄的城墙的缝隙间一朵最不起眼的小花,可是一旦看见了,就再也挪不开眼。
“你可真会占便宜。”陆然把碗放了下来,说了句,“吃完了把锅和碗洗掉。”
“我是客人呀,你招待客人了好意思让我洗锅刷碗啊!”
“只有猪是吃完了之后什么也不干的。我没有养猪的爱好。”
“……”江暖在心里拿着板砖砸小人,砸的不亦乐乎。
“诶,陆然,鸡蛋你不吃了呀?”
“就两个蛋,你不是都要吗?”陆然走回自己的房间。
听到这里,江暖忽然觉得让她洗锅刷碗,她都甘之如饴。
江暖收拾好了锅碗,一边把袖子放下来,一边来到了他的房门前,刚打开门,柔和的灯光下,就看见陆然坐在椅子前,他的手捧着一本书,垂着眼,靠向那本书,好像那里面有一个他一直期待的世界。
他越靠近那本书,眉眼拢入阴影里,他的侧脸就像将要没入夜色的孤独的峭壁,那些隐匿着不被人读懂的心思,昭然若揭一般只等着江暖再靠近一步。
门发出“吱呀”一声,陆然的肩膀似乎怔了一下,缓缓地把那本书合上,放到了一边。
“你收拾好碗筷了?”
“收拾好了!你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江暖歪了歪脸。
“不了。已经这么晚了,赶紧把你的作业做完了,洗脸睡觉。”
江暖点了点头,立刻就把化学卷子端了出来,认认真真地做了起来。
遇到她最不擅长的某气体通过某化学溶液又通过某某气体,然后又和某金属发生反应变成了某某某,江暖这一天本来就有点疲倦,这会儿咬着水笔的笔头,脑子就快要成浆糊了。
只听见啪嗒一声,她就干脆地趴在桌子上睡了。
反正……有陆然在身边,该做完的事情一定都会做完的。
迷迷糊糊的,咬在唇间的水笔似乎轻轻地离开,取而代之的是有什么温热而柔软的东西覆了上来,江暖忍不住抿起了自己的嘴唇,好像那柔软的东西也被她抿住了。
那里有她熟悉的气息,还有让她眷恋的温度,毫无隔阂地触上她。
她舍不得放走,像是固执的孩子一样用力地抿着,好像这样就会安眠,就会好梦,就会一直不失去。
晚上十点半的时候,她的脸一直被人戳着,她揉了揉眼睛爬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化学卷子下面垫了一叠餐巾纸。
卧槽,还好有餐巾纸,不然自己的口水就把化学模拟卷给浸湿了!
可是,自己睡到流口水的样子陆然不是都看到了?
他是不是又高高在上地“哼”一下?
“都十点半啦!我卷子写不完啦!你看见我睡觉怎么不叫我啊!”
“你困成那个样子,做了题也没效果,不如干脆好好睡觉,养精蓄锐。”
“明天要讲解的!怎么办呀!”
“你就好好跟老师说你今晚去了医院,如果能掉几滴眼泪,老师只会安慰你,不会怪你。”
“我是那种轻易掉眼泪的人吗!”
“是谁在楼下掉眼泪呢?”
“那是因为是你呀!对着老师我压根哭不出来!”
陆然忽然沉默了。
江暖看着他的表情,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于是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
算了算了,她确实一点都不想熬夜写卷子,明天就随缘吧。
“你那支笔是我的吧?”江暖伸手要去拿,却被陆然直接翻手扣在了桌面上。
“没收。”
江暖无奈了,拉了拉陆然的袖子。
“你还是还给我吧。我现在就剩这一支完整的笔了。”
其他的都缺胳膊断腿了。
江暖正要去抬起陆然的手,谁知道陆然又扣起手指,把那支笔拿走了。
“好吧好吧,给你给你!就当支付了那两包□□方便面外加两个蛋的钱。”
“是三包□□方便面。”
“随你。”
江暖就离开了陆然家。
她来到了家门口,打开门却发现灯不亮了。
“难道跳闸了?”
房间里很黑,她借着走廊的灯光,向前走了两步。
前面很黑,江暖咽下口水,她从小就怕黑。在没有光亮的地方,她的想象力总是异常丰富。
好不容易找到了电闸开关,全部抬上去,但马上就“啪啦”打下来,根本没用。
“怎么这么倒霉呀……”
爸妈不在家,她一般都会把客厅的灯都打开才睡觉的,现在别说客厅了,整个房间除了门口的那点光,什么都没有。
外婆还需要人陪着啊,她又不好意思跟爸妈说自己害怕需要他们回来。
江暖吸了一口气,关了门,房间瞬间就暗了下来。
她用手机的灯光进了洗手间,打算刷牙洗脸,这不停电了,又有了不做作业的好借口了。
她挤上了牙膏,一抬头冷不丁看见镜子里自己透着白光惨惨的脸,差一点没把牙膏扔上去。
卧槽……这“女鬼”是她自己呀!
江暖赶紧把手机灯光给摁了,这有光比没光更可怕。
江暖一边刷着牙,一边觉得自己身后汗毛直立,总觉得有人看着她,但是她却没有抬头看镜子的勇气。
她草草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