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紫绮的家偏简欧风格,水晶吊顶灯挂了两盏,一打开灯光,家中仿佛流光四溢,格外温暖。
陈紫绮跟林沉一有空就会过来打扫卫生,吐鲁番风沙较多,通几天风,家里就会有一些积灰。
“还有一个月就能住进来了,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家了。”陈紫绮在客厅转着,细心万分擦着柜子,言语之中都是兴奋。
林沉在搬东西,陈紫绮的衣服多到吓人,往这都挪了两翻了。
“我看像你一个人的家。”林沉笑着瞅了眼陈紫绮吐槽,她那个认真样,让人发笑。
她扔了布就奔过来,推着林沉往衣帽间走。这里是她的小天地,旋转衣帽间。有鞋柜,上面放满了高高低低的时髦鞋子,一排排衣架上都放了她四季穿的衣服。包包也有置物柜,整整齐齐排在小格子里。这些,都是陈紫绮自己收拾的,这是她一直梦想的,属于自己的天地。
“就最后一波了,你放着吧,去把卫生间的地冲一下,那里被踩的好脏。”陈紫绮说完,已经蹲了下来整理衣服了。
林沉脱了外套,去卫生间里打扫卫生。浴缸在月中已经装好,他打开了灯光,温暖洋溢的暖光洒下,一切清晰可见。
不知过了多久,陈紫绮终于把最后一波收拾好了,大功告成,她拍拍手去外面找他。
林沉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像一年前在北京的那个夜晚一样,只不过他的手中已经没有烟了。
陈紫绮走过去,给他拿了外套,披在他身上,站在他身旁和他一起观赏吐鲁番乡镇的夜晚。
这里真的很朴素,远离城市,远离奢华,收于眼底的除了一份宁静,还有安宁。
“在想什么呢?”陈紫绮背靠在栏杆上,长长的头发悬挂在外。
林沉摸了摸她的发梢把在手中玩,轻声一笑,“想你爸爸吗?”
陈紫绮的嘴角一滞,复而微笑点头,“我一直都想他,他活在我心里。”
活在心里,是的,他们从未消失,只是换了一个方式,活在了他们的心里。
林沉抱紧她,在空旷渐渐寒冷的阳台上,她听到了林沉说,“我也想她。”
陈紫绮的心中咯噔一下,她知道他在想谁,一双温暖的手抚在他后背,安慰道,“他们会知道的。”
夜晚,陈紫绮一直抱着林沉睡不着,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夜猫子一样,不想睡?”林沉在黑暗中捏着她的下巴。
陈紫绮握住了那只手,她一直在想林沉的母亲,自从他们在一起后,关于家庭方面的话题很少相谈。今晚她看到了林沉在阳台上的那个神情,他是忧伤的,他很想他的母亲。
而陈紫绮她很想了解他的过去。
“你能和我说说,你的母亲吗?”她小心翼翼的问着。
林沉没动,过了一会才亲亲她的额头,“是你婆婆。”
陈紫绮闷笑了一声,改口,“嗯,我婆婆。”
又说,“你很少说起她,能告诉我吗?”
“你想知道什么?”他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巴。
“我想知道她是怎样的一个人,能把你生的这么好。”说完,她又紧搂住他。
她是一位很好的母亲,一直都是,只是命不好,承受了太多,那些放不下的就成了她的枷锁。
“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傻女人,只求相夫教子,却没能如愿。”林沉在她颈肩说道,沉缓阴郁的语气让陈紫绮不觉一怔。
她在黑夜之中寻找他的眼睛,蒙蒙中看见了他紧闭着一双眼。
他又说道,“她在我不满十八岁的时候就死了,自杀的。”
“林沉……”陈紫绮听到自杀就懵了,刚开口就被林沉堵住了。
“我一直不想回南京的原因,是因为我妈。我爸在我16岁左右就出轨了,我妈整整忍了将近两年,后期得了抑郁症,但她从来不在我面前表现,所以我一直不知道。有一天,我打完篮球回家,看到林明跪在厕所间的地上,我以为他是摔倒了,当我跑过去的时候,整个人都要疯了,我妈,我妈就躺在浴缸里,浑身是血,我到现在都能记得她手腕上的几道伤痕,血淋淋,一直冒血。我当时在想,那该有多疼,她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就丢下了这个家,为什么不要我了。”
林沉越说越抖,似乎那段记忆跟着他的叙述又一次重复眼前,陈紫绮捂着嘴不敢相信,泪水夺眶而出,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让他不再继续抖。
“我恨他们,一个出轨,一个逃避,对这个家根本不负责任,所以我走了,离开了那个地方。”
陈紫绮哽咽,她擦着泪说道,“对不起,我一直不知道这事,还,还逼你回去。”
林沉睁了眼睛,替她抹着泪,释怀道,“跟你没关系,怎么哭成这样了?”
她心疼林沉,一想到桂英说的那些话,整整十年,孤孤单单一人在遥远的异乡,没有母亲的问候没有家的温暖,他们是如此的相似,各自背负着不愿说出来的伤痛,他们是这样渴望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我们会幸福的,有一个家。”陈紫绮钻进他的怀里,她想永远在这个怀抱中沉睡,他是如此的让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