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同事先前去排查过,但没有发现这样一个人的踪迹。
“感谢何先生的配合。”王继坤板着扑克脸,冲何语点点头,转身离开。出门时示意在门口尽忠职守的年轻警员,可以撤了。
颜谧也板着同款扑克脸,只是脸上少了条疤,长得也不够凶,还看着气鼓鼓的,不仅震慑力不足,还让人手痒痒,很想捏一把。
刚刚重获自由就手痒的高尚作家何语追上来,跟她走个并排,偏着头细细端详她。
那目光如有实质,仿佛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拂过她的额头,扫过眉眼,沿着脸颊鼻尖向下,所过之处,留下酥酥麻麻的痒意,最后在她抿着的唇上久久停留。
颜谧被他看毛了,加快步伐走向韩妙彤,硬声道,“人还给你了,全须全尾。韩小姐,今天的事情我希望是最后一次,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你没事吧阿语?”韩妙彤理都不理她,关切的目光殷殷望着何语,“我一早在网上看到裴姐的事情,可吓坏了!然后看到他们竟然说你也在,还被警察扣着不放……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是不是不许你跟外界联系?”
“韩妙彤你脖子上顶着的那个东西,是装饰用的吗?”何语面容冷淡。
“呃?”韩妙彤脸色倏然涨红,“你……”
这件事涉及到他的名誉,这显然是公事而并非私事,她自问这次并没有越界,“阿语你这样说话,未免太让人寒心!我一看到消息就过来确认你的安危,接下来我们还得赶紧澄清谣言,消除负面影响,这是我作为经纪人的职责!”
颜谧不想再听了。
人家是“我们”呢,她就不打扰了。
她转向王继坤,“走吧坤哥,周队还在等我们回去讨论案情。”
“等一下----”
何语开口叫住她,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瞥了眼还满脸不平的韩妙彤,垂下睫毛思索了一瞬,接着抬眸道,“没什么。”
颜谧扭头就走,紧绷着的小脸上结着一层厚厚的寒霜。
这在韩妙彤眼里,是标准的落荒而逃。她高抬着下巴,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她灰溜溜离开----阿语只不过是毒舌了点,最终还不是站在她这边?哼!
“韩妙彤。”
听见何语唤她,韩妙彤立刻转头,视线撞进那双冰冷不带温度的黑眸中,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
她怎么有种好像自己是块猪肉,正在被称斤论两,衡量用途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语哥:请大家不用担心,这个搓板跪起来感觉还行,榴莲也备好了……
第20章
“韩妙彤, ”何语漫不经心的语气一如平常,落在韩妙彤耳中,却仿佛是一锤定音的宣判----
“你父亲的一颗肾脏,你以为究竟价值几何?”
***
回局里的一路,颜谧努力把思绪集中到裴玉珠案子上。
裴玉珠极有可能和颜宁有过交集,说不定在她身上,有关于颜宁的线索。
可是现在裴玉珠突然横死在酒店房间里。而在她的手袋里,有一张撕下来的小纸条,上面是颜宁的笔迹,写着她的遗书里也有的一句话----既生瑜, 何生亮。
「我也想问上苍,既生瑜, 何生亮?可是我知道, 我和她是云泥之别,问出这句话, 也不过贻笑大方。她为亮,我却非瑜,顶多是瑕。是上帝在创造出完美的作品之前, 一个失败的实验品。」
这么些年过去了, 那封“遗书”里面的每一个字, 都像是用刻刀深深刻在她脑海里一样,甚至有时闭上眼睛,她的眼前满是那张摊开的纸,上面的字迹仿佛渐渐活了过来, 向外慢慢渗出丝丝暗色的血来……
颜谧猛地张开眼睛。
人的手写不像机器打印那样齐整雷同,即便是同一个人写的同一个字,相互之间总会有细微的差别。那句话确实是颜宁的字迹,但与“遗书”上的那六个字,却并不完全一样。
那封“遗书”,她还完好无缺地保存着。颜宁所有的笔记和日记,她都仔细翻阅过,也全部好好保存着。不论是笔记还是日记里,都没有出现过这句话。
那么那张小纸条,是从哪里撕下来的?它被撕下来的那张纸上,完整的内容是什么?裴玉珠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不,还有一个问题----小纸条真的是裴玉珠自己放在包里的吗?还是说……是凶手放进去的?
如果是凶手放进去的,他或者她,想要告诉她什么?
颜谧伸出手,看着自己微微颤动的指尖。她和真相之间,如同隔着重重迷雾,而随着裴玉珠的死,雾障仿佛变得更加浓重,更加扑朔迷离了。
她倏然收紧手指,紧握成拳。
无论是怎样的谜团层层,她也要一层一层抽丝剥茧,不找到真相,誓不罢休。
这是她唯一能为宁宁做的。
……
刑队历来坚持“命案必破”的原则,裴玉珠的案子一出,周队迅速组建了专案组,由他亲自领头,核心队员除了王继坤外,还点了颜谧、孙晓雨、以及另一个叫刘成的老干警。
刘成和周队一样是个老烟枪,指头在长期的烟雾熏染下,泛着焦黄。他伸指戳了戳桌面,“我说,这嫌疑人不是已经抓获了吗?这不是很明显么,肯定是她老公干的,没跑儿了。根据我的经验,女的被杀,多半都是枕边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