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影微微一动。
云西放下水壶,眯细了眼睛用力望去,才发现那人似乎在向他们招手。
“三雨兄?”云西小声唤道。
说话间那人已经走到近前,在甬路旁的轻轻摇曳的灯辉下,殷三雨的脸庞也被慢慢映亮。
“云刑房,云书吏。”殷三雨抱拳而笑。
云南揖手回礼,之后抬眼扫了一下四围,压低了声音道:“殷捕头可是等候多时了?”
云西也转头望了望身后,周围空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三人默契的离开了甬道,来到了一处不显眼的角落。
“我看你们一天也没有出来,想着晚上怎么也要跟知县大人回禀工作,就在这等着你们了。”殷三雨望着云西,眉眼带笑。
“这么冷的天,三雨兄辛苦。”云西心里是有点感动的。
由于之前一面,要赶着点卯,他们三人很多细节都没交代好。
比如已经被殷三雨搜到的杨家贪污证据如何处理,又要交给谁?
但是殷三雨显然很上心,即便他们没来得及交代,他也知自己找时间,还要找不引人注意的时间,来跟他们办交接。
“没事,我也刚来一会,”殷三雨豪气的笑着,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位置,向前欠了欠身子,将声音压得极低,道:“除了原件,我还誊抄了一份,以备保留证据,你们还能按图索骥。”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份,交到云西手里,“这个是原本。”
云西接过文书,正常书本大小,好在并不厚。
云西用手指捻了一下纸页,知道虽然不厚,但是要在一天之内迅速誊抄出来,殷三雨也必然要下不少功夫。
显然,连续九天的高强度工作后,他不仅没有休息,反而更加强了工作强度。
想到自己这一天却睡得舒舒服服,云西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歉意。
又见殷三雨还要继续掏誊抄本,云西开口说道:“三雨兄,副本就先放你那吧,分散两地,以防万一。”
殷三雨闻言顿时停了手,他思忖片刻,之后点点头,“云书吏说得有理,那就先放我这边一本。”
云西将水袋挂在腰上,又将文书放进胸前衣襟,低声问道:“三雨兄,我们这就去大人那,除了汇报工作,也要做些商议。你要不要一同去,顺便跟大人讲下这些证据的细节?”
她话音刚落,就觉肩膀上忽然受力,抬眸望去,却是云南按住了她的肩膀。
殷三雨立刻会意,冲着云南一笑说道:“那今晚就二位先去吧,你们汇报工作本就是合情合理的,别人应该不会起戒心。但是这么晚,要是咱们三个一起去,就太扎眼了。而且今天胡县丞和胡户房还没走,一会我还要和他们去说两句。”
云西点点头。
云南与殷三雨的决定是正确的。
“好,那三雨兄,你先走,我们一会就去大人那。”云西道。
殷三雨点了点头,向两人拱了拱手,之后便扶着腰间佩刀大步离开了角落。
等到殷三雨拐过了一个弯路,云西才跟着云南拔步而行。
可是就在云西迈出第一步时,她就觉得脚下一硌。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她踩到。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异常,云南止了步子,开口问道。
“地上有东西。”云西说着,俯下身伸手将那件东西捡了起来。
入手感觉是件长方形的物什,并不重,表面是锦缎光滑的触感。
“一个锦盒?”云西疑惑的说道。
云南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往前走走,到路灯底下,看看清楚。
云西便跟着他向前走了几步,待走到灯光底下,果见手中攥着的是件大红色的锦盒。
云西扳开锦盒搭扣,打开一看,只见黄色的锦缎内衬中,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只做工精细,造型简单大方的金钗。
云西心里哇了一声,捏住金钗,细细查看,“这可是件真金的!会是谁的?是三雨兄刚才掉的吗?”
云南皱了皱眉,“应该是吧。”
“这么贵重的金钗,三雨兄他不会是要送给什么心上人的吧?”云西掂着金钗,推测道。
云南挑了挑眉,对云西说道:“这么贵重的金钗,又贴身携带,没准殷捕头会急着送出去。这样吧,我一个人先去大人那里,殷捕头应该还没有走远,你快步追上去。殷捕头都累了几天了,别再因为这个,今晚着急。”
云西点点头,云南说的,也正是她所想的。
她将金钗迅速放回盒子扣好,塞进袖口口袋,就向着殷三雨离开的方向急急追去了。
她绕过弯道,又经过一段回廊,便一眼望到了正走在前方的殷三雨。
不同于之前临近后院的少人地带,前方不时会有吃完晚饭的公职人员来回走动。
由于不想太过张扬,云西便下了青石砖路,捡着没有光的地段,小心的向殷三雨接近着。
终于在追至一片厢房前时,云西可以清晰的看到殷三雨身后制服的花色了。
她刚想出声召唤,却见前方拐角突然闪出了两个人,殷三雨也跟着停了脚步。
云西心头一凛,由于角度限制,她的视线被殷三雨的背影挡住,完全看不到前面两人的脸。可是如果不及时撤离,她势必会被前方人发现。
本来都在一个衙门,如果被人撞个正着,完全可以推说恰巧碰到。
但此时是非常时期,又赶上放衙已经很久,天黑人少,假如她一个女子孤身与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