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的吏部官文,上边印上了内阁、以及几部尚书官印、私印。”
左侍郎把脑袋翻来覆去颠了几个来回,终于在角落找到了一个名字。
“大人是说翰林院编修徐穆吧。”
“徐穆?不错,不错。此人可有消息?”
左侍郎沉吟片刻,道:“倒是不清楚。不妨遣书吏去翰林院打探一下。”
说完话锋忽转,“不过在下倒听内子说起,太常寺李东阳长子,翰林院谢迁长子前两日都不约而同地往广东去了。”
白昂挑眉。
接着说。
“下官也只是猜测。李东阳与谢迁交好,李东阳长子与徐穆交好,这几者之间只怕有些联系。”
白昂随意将湿布丢在案上,像是在自言自语,“岭南多瘴气,沿路盗匪横行,李东阳、谢迁倒舍得。”
“大人的意思是……”
白昂嗤笑一声,“没什么意思。李东阳是首辅看好的接班人,谢迁乃丘阁老的得意门生,此二人前途无量,他家的事情,日后不要阴探。或许,用不了多久,大家就是同袍了。”
左侍郎不赞同,“不过都是四品官罢了。便是越级提拔,还能一步登天不成?”
白昂轻轻摇头。
虽说一个是太常寺少卿,一个是詹事府少詹事,他们身上翰林院侍讲学士的官位可一直还在。
经筵讲习,会试主考,受命教导庶吉士……只一个“简在帝心”,什么规矩是破不了的?
圣上践祚之初,时常任人唯亲,或者说任有功于皇后之人为亲更准些,虽然行事仁德,少苛责朝臣,多能采纳谏言,但却绝不是菩萨心肠,圣心坚定之下,谁也毫无办法。近年来,更显出峥嵘之色,若朝臣还一味指望天子退步,只怕圣心不渝,招致祸患。
王宗贯(王恕)因何以吏部尚书之身落魄还乡,真是因为同内阁丘浚不合么。
不。
他的名声太大。
“两京十二部,独有一王恕。”
不如说是天下人的敬仰害惨了他。
其盛名之下,两京十二部官员都被贬成落尘。
他太直,直得天下敬仰,也直得功高震主。
宪宗亲批他以太子少保致仕,天下皆惊。
士林敬仰,廷臣不断向上举荐他,有人因为称赞他丢官,于是他更加贤明远扬。
他请辞,皇帝担心天下人说自己不公;任他为高官,他又不懂揣摩圣心,更接连与阁臣、宠臣结怨。
说白了这是朱家的天下。
天下不缺有才的人,但皇帝缺能懂自己心思的人。
刘吉溜须拍马,尸位素餐,但只因他懂宪宗心思,又交好宦官,安然稳坐内阁首辅之位十八年。
圣上继位,他又转过面孔,时常建言献策。有能力又“听话”的阁臣,谁不想要。
更何况圣上不满二十继位,对其来说,有时“亲”大于“贤”。
耿裕曾任职礼部尚书六年,那吏部官文究竟合不合规矩,他会不明白么。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圣意如此罢了。
既不碍国政,不伤黎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为何不可?
能做上正二品的,除了像王宗贯那样的少数,都是绝顶的聪明人。
知道什么时候该糊涂,什么时候该聪明。
抚过案边的青花山笔架,白昂悠悠而叹,自己到底老了啊。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远在千里之外的刑部尚书的心思,徐穆自然无从知晓。
自己提议待打捞出的器物能折银二十万两时就全部用于为当地百姓修建房屋、兴修水利、广建学堂。
“民生多艰,我等取先人之利,必要惠及此方水土,以免天怒。”
“民心凝聚,吏部衡量百官,升赏奖罚自然要清明公允。”
看着眼神仍有些闪烁的薛楷,徐穆转而说起了“题外话”。
“李东阳大人与詹事府少詹事谢迁大人交好,与首辅大人乃是忘年之交。谢迁大人乃是丘阁老的得意门生,丘阁老今岁连上十三道奏章以年老体弱请辞。”
冯远抬起茶盖的手微顿。
“穆得江湖异士所赠风水阵,可固此地水土。本该尽力相助,但无奈身肩重务,不日便要离开。打捞上的器物的品鉴,已去信京中请好友太常寺卿兼翰林院侍讲学士李东阳长子前来相助。”
薛楷的眼神忽变,阳江县令却已是两眼放光。
“若有何不妥,穆亦可让兆先兄勿行。”
阳江县令神情急切,“别……”
瞥见两位上官不出言,狠狠心,道:“编修客套,我阳江县确无能人,品鉴时若错把鱼目当珍珠,岂不惹人耻笑?编修放心,到时在下亲自督促县衙上下监督建造工事,谁敢犯法,绝不轻饶。”
徐穆微笑,转眼去看冯远与薛楷。
漂亮的政绩、升官、交好内阁的机会,你们要~不~要?
屈勇斜眼瞧着众人,阳江县令就差当面表忠心。
薛楷看不出情绪。
冯远倒把持的住?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