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扬骁并不回答她,而是眼睛直直盯着绿璋,“她要是不怕后悔,尽管祸害就好了,不过安昭安妈妈还有碧波可都在我手里。”
还真是好笑,他用曾经对他忠心耿耿的手下的命反过来威胁她,赌的就是她不如他冷酷无情。
顾扬骁是一匹恶狼,也只有她忘了他杀神的称号而已。现在翻脸无情起来,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毫无置喙的余地,绿璋竟然成了他儿子的奶妈。
赵紫鸢把她扔给葛大娘,“带人去清洗,然后带去小少爷房间里伺候着。”
葛大娘万万没想到这女人最后还会留下,而且是大帅亲自下的命令。
她心里嘀咕,这样的瘦根本不会有奶水,怎么还要留下?要是大帅喜欢,为什么不让她去书房伺候?
当然,这些话她也就敢在心里嘀咕,老老实实的带着绿璋去沐浴更衣。
赵紫鸢自己喜欢穿紫色,下面的仆妇丫头一律穿着浆洗硬挺的蓝布衣裤,头发或盘或梳着发辫,力求清爽。
绿璋的头发来时是安妈妈给盘的,现在散了发后她自己盘不起来,只好随便扎了个辫子。
葛大娘只看了一眼,就一戒尺打在她胳膊上,“哪里来的狐媚子,妖妖绕绕不成个样子。让你来伺候小少爷,他连满月都不曾就让你这披头散发的勾搭。你还是成了婚的妇人,还敢梳这姑娘的发型,我看你是欠教训。”
这辈子就连爹娘都没这么对过她,绿璋气的一把按住了戒尺。
那妇人生的高大有力,啪啪两下打在她手背上,“还敢反抗,你以为你是谁?”
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就是这样了,只是绿璋从没想到,这样的羞辱是顾扬骁给与的。
到底是顾扬骁留下的人,葛大娘也没敢太过,打了两下就把人给带到了孩子的房间。
还未进去,就听到了里面一阵阵婴儿的哭声。
葛大娘推门进去,挥舞着戒尺道:“你们都是死人吗?为什么哄不好小少爷?”
屋里并新来的两个奶妈,一共有五个人,可孩子还是裹在大红的襁褓里哭个不停。
看护孩子的嬷嬷忙说:“葛大娘,还是不行呀,孩子不吃奶,这俩个新来的奶妈的奶他还是不吃。”
葛大娘也额头冒汗,谁不知道这个还不足月的小少爷是大帅心尖儿上的肉,要是他有个好歹,这帮人子都得陪葬。
可问题就出在这个小少爷身上,这么点一个小孩儿竟然还挑人,前后一共选了二十几个奶妈,他一口奶都不吃,这些日子全靠一点点米汤活命,要再这么下去,可真有危险了。
葛大娘目光定在绿璋身上,心说你既然是来当奶妈子的,那这个责任理应你来担。
说着,她问绿璋,“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小绿。”
“就你了,去抱着少爷,给少爷喂奶。”
绿璋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那颗心更像是搁在油锅里一遍遍的炸。
她想,如果当时顾扬骁没抛弃自己,那么现在的这个孩子是不是就是自己的煦儿了?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她是被抛弃的,现在她这个失去孩子的妈妈,竟然还要给他和别的女人的孩子喂奶,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你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赶紧去。”绿璋身上一疼,原来是葛大娘又抽了她一下。
她记得老太太身边的妈妈对她出言不逊,结果就给顾扬骁拔了舌头弄的半死,可现在他的人都能打她了。
果然,今时不同往日,她要认清事实,不要在做妄想。
想到这里,她上前,从奶妈的手里接过了孩子。
本来,她对这个孩子非常抗拒,认为是他抢夺了属于她儿子的一切。可当这个软小的身体抱在怀里,她的心竟然砰砰跳起来。
旁边的奶妈也跳起来,“你到底生过孩子没有,不是你这么抱的。要小心,一手托着他的头一手托着屁股。”
绿璋自己连头都不会梳,哪里还会抱孩子。好容易在别人的帮助下把孩子抱好了,可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但是奇怪的有一点,那孩子一到她怀里,竟然不哭了。
几个人都面色微妙的看着她,绿璋也不跟她们客气,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葛大娘凶悍的说:“你到是喂奶呀。”
绿璋生过孩子后因为太悲痛几乎不思饮食,哪里有什么奶水。
她不过是想借着这个名头进来,哪里承想顾扬骁竟然真让她做奶妈子,太荒唐了。
“要我喂奶可以,你们都出去。”
葛大娘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没搞错吧,让我们出去?你以为你是谁?金尊玉贵的主母吗?”
绿璋当然不肯妥协,“你们要是不出去我便不喂,难道你们要看着小少爷挨饿吗?”
葛大娘一沉吟,“你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我没花样,只是不习惯这么多人看着。难道你们喂奶都要敲锣打鼓的进行吗?”
葛大娘还是不放心,她让人都出去,最后只剩下一个嬷嬷留下照顾。
“留个人照顾你,要不你也忙不过来。”
绿璋妥协了,她哪里会喂奶,更没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