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烟忍不住道:“怎么,难道你还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
商宁垂下眼,执起他师兄的手, 放在唇边轻轻亲了一下, 才笑道:“没有,我只有你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
江烟心头一动。
门上又传来一声“笃笃”的声响。
江烟:“……”
江烟这才发现他们两人在这说着话, 竟然说着说着就把外面的人给忘了!
他连忙抽回手, 把脸转向一边, 心里却十分懊恼。他同商宁相处这么久,很多东西已是习惯成自然。他以前见商宁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便总是同他开玩笑,想引着他说话。后来商宁不再那么沉默,同他的话也渐渐多起来,这个习惯却改不掉了。从前因为自己有时的玩笑而经常红着脸红耳朵的小师弟,现在也变成了能跟他开玩笑,让他感觉脸上有些发热的人了。
江烟一想到这里,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现在还没缕清楚他对商宁的想法,就先开了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玩笑,都是因为他们即使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可相处的还是太自然了。
商宁难得看着他师兄向来白皙的面上罩上了一层薄红,心情十分愉悦,直接对外喊道:“进来。”
门外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王鹏就推门进来了。
他看了一眼门内,直接道:“殿下,您的身份不适于长久在外,况且现在宗内无主,还请陛下随属下回宗内主持大局。”
商宁却并不直接看他,反倒先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道:“这件事暂且等一等,我想先问下王护法,密林内的事应当怎么办?”
***
当日晚上,江烟和商宁两人仍然睡在同一张床上,只是这次没有互相抱着。
本来今天中午发生那样的事后,江烟总觉得在两人的关系没有明朗前,他和商宁应该行事分开。可是今日客栈里因着王鹏他们的入住而没有多余的空的房间,要商宁跑到别的客栈再去找一间也不大可能,江烟也不愿意他离得那么远。
这是商宁第一次觉得王鹏有点用处。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虽然肌肤相触,呼吸相闻,但是商宁没像以往那样抱着他,这让江烟多少觉得有点松口气。此时时辰还早,窗外的天色不过刚刚黑下来。可能对于田间地里的农夫来说,是应当入睡的时候了,但对于江烟这样的人来说,时辰自然是过早了。
他躺在床上,没有人说话,因此他也就有时间去想一想白日里的一些事情。江烟将今天从早到晚的事情都缕了一遍,连他颇有些不愿回想的商宁示爱的那会儿也仔细想了一下,这才稍稍起身去看商宁。
商宁同样没有睡着,只是在床上躺着,整个人却时刻关注着他师兄的动静。这会儿江烟刚抬个身,呼吸,触感全变,他一下就感觉到了,便连忙转过身来道:“师兄,你怎么了?”
江烟眼见被发现,又看着商宁还没睡,干脆也侧躺过来,和商宁两个人面对面。他轻声道:“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睡没睡,想跟你说说话。”
江烟的声音没有一般男子的低沉粗犷,而是带点清朗的意味,这会儿商宁听他低着声音说话,也不知是不是有夜色渲染,他总觉得听起来十分的温柔。他师兄平日里从不这么说话,也就此时此刻,面对他的时候才这样,这想法让商宁心头一动,心里面漫出一丝丝甜来。
江烟不知道商宁心里在想什么,只一心一意问着自己发现的问题,道:“商宁,你今天中午跟我在房间里说话的时候,我感觉你有些不太对。”
商宁一愣,没料到他师兄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道:“我怎么了?”
江烟斟酌道:“你说让我不要丢下你一个人,我没想到你这么害怕。”
商宁一愣。
江烟见他没有说话,心里的想法愈发笃定。
当时的商宁连身体都在颤抖,一双眼睛看着他,绝望而痛苦。江烟没喜欢过人,也没经历过要同喜欢的人分别这样的事。当时他脑子有些混乱,没有看清楚,但现在夜深人静,江烟躺在床铺上想了想,就觉得商宁当时的状态太不对劲儿了。
商宁究竟为什么那么害怕,那么难受?其实他当时只要软一点口气,难过一些,让江烟不要走,江烟也肯定不会走的。他完全不用那么孤注一掷地示爱,企图用这种方式来留下自己。如果说商宁平常就是一个容易走入极端的人,江烟还能够理解他今日的行为。但是很显然,平常江烟与商宁相处,是能感觉到对方其实还是一个趋于冷静自制的人的。
江烟猜测,是不是师叔师婶的死到底还是对商宁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尤其师婶,当初什么话也不说就随着师叔去了,这让商宁产生了一种自己被抛弃的感觉。只是他生性沉默寡言,又善于隐藏,而江烟和师父都是男子,可能心性不够细腻,没有及时发现从而引导商宁,这才造成了昨天江烟一说要走,商宁的行为就有些失控的情况。
毕竟商宁这几年来也没交到什么朋友,身边唯一的陪着的人就是自己了。一想到这里,江烟就不禁十分后悔自己那天的逃避。如果他再成熟一些,至少逃避的姿态不要做得那么明显……
江烟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提起这件事。毕竟师叔师婶已经走了有六年了,他再提起来总觉得像是在给商宁的伤口上撒盐。
只是这件事却必须要提出来,江烟不知道自己最后会不会接受商宁,也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