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棽失笑,摇摇头,“你就放心吧。我现在这种情况,真的什么心思都没有。”
“你什么情况啊?名牌大学海归硕士,本院神经外科头把刀,未来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英俊潇洒fēng_liú倜傥。你这情况哪里差了?”
晏棽吐个烟圈,勾一勾唇,似笑非笑地不说话。
谢医生又按一下晏棽的肩膀,把他咬在唇间的烟拿走掐灭:“行了,你就别瞎琢磨了。前面好几次检查不都没事吗?还有一个多月观察期就满了。肯定没问题。”
晏棽静了一阵,说,“你不知道,我运气一向不太好。”他忽然又记起送军军回家时依稀听到的呼喊声,虽然自己也觉得不可能,但还是向谢医生交待:“你回医院后帮我跟人事科打个招呼,如果过几天有什么人打听我,就说院里没有我这个人。”
谢医生一边随着音乐晃动身体一边打趣,“怎么?被仇家追杀?”
晏棽低下头,轻声说:“不是仇家,是冤家。”
谢医生没往心里去,打个响指示意记下了,也围到前面去看节目。
十点多钟同事们转战ktv。晏棽到了休息的时间,提早立场。十几个月来,每次休假晏棽都到这边住,为了方便在伊兰小区租了套一居室。跟小雨刚好是前后楼。
到家十点半。晏棽洗过澡打开笔记本浏览新闻。开机音乐之后,盛林在桌面上向他露出灿烂的笑。
晏棽轻抚盛林的轮廓,心中的情潮汹涌呼啸。
还有一个半月。四十三天。就快了,就快了…
七十八
盛林在医院醒来,马上拔掉针头跳下病床。
周乐臣上前拦他。盛林声色俱厉,“滚开!”
医生护士更挡不住人。盛林跑出医院,在外面奔走大半天一无所获。
盛林逐渐冷静下来,知道这样不是办法。他的身体也着实支撑不住。假期取消,余下的两天,小组成员都被盛林撒出去,到市内各处医疗机构找人。又去警局查询晏棽的户籍信息。系统显示晏棽的户籍仍然挂在p大所在城市的人才市场。盛林以前便查过,晏棽的户籍一直没有变更。从这个方向查找能得到的线索有限。
两天过去毫无进展。其他员工都必须赶回去工作。周乐臣留下来跟着盛林继续找人。之前的方式都不奏效,他们在当地发行量最大的晚报登了寻人启事。这次收到许多反馈,但没有一条与晏棽有关。
天空阴云密布,海面变作灰蓝色,层层浪涛推涌迭起。
盛林站在窗前许久,一言不发。又过去了三天。总部频频催促他尽快返回。两天后的商务会议他必须出席,无论什么理由都要暂且放在一边。
周乐臣站在一旁等待盛林的吩咐。
盛林缓缓闭上眼睛,轻声说:“先回去吧。”
晏棽假期结束回医院,走前请小雨和军军吃饭。小家伙舍不得晏棽走,瘪着小嘴要哭鼻子。晏棽捏捏孩子的小脸蛋,“男子汉不能这么爱哭哦。军军乖乖听妈妈的话,好好吃药。叔叔还来看军军。”
军军抹了抹眼泪,用力点头,“嗯!爸爸要快点回来!”
晏棽又嘱咐小雨,“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别太累。军军的药我会照常按时寄过来。”
小雨目露感激,“多谢晏医生。这一年来,多亏有晏医生照顾。不然我们孤儿寡母…”
军军有先心病,在晏棽的医院做的手术。小雨当时一边打工一边照顾军军很吃力。晏棽得知情况后便时常帮着带一带军军。偏巧军军跟他特别投缘。晏棽在这边租的房子又刚好跟小雨的在一个小区。他跟这对母子的关系便维持到了现在。
只是这样一来,有很多人误会他们是一对。
不过晏棽无所谓,小雨也看得开。诸多猜测尚没影响到他们继续来往。
第二天晏棽回到医院先去销假。顺便问了下人事科,这两天有没有人来打听他。同事都说没有。晏棽放松以外,又有依稀的失落。
说来也是。他过去曾说过,不太喜欢太冷或太热的地方。四季分明住得才舒服。当初回国后,选择海岛上这个不大的城市落脚,也是为了成心避开盛林。
现在盛林想不到这里来,实在太正常了。
即使回来上班,晏棽每天也只能处理一些事务性的工作。将近一年没碰手术刀,两只手都要生锈了。还好观察期只剩下一个月。一个月后做完最后一次检查,工作、生活都能恢复正常。同事们纷纷提前向晏棽道贺。
晏棽也很开心。周末谢医生生日,晏棽去参加聚会,高兴之余多喝了两杯。回宿舍后太疲惫,洗完澡就睡了。
第二天起床,晏棽头脑昏沉、四肢无力。他以为只是感冒并未多在意,只按时吃药缓解症状。两三天后,病情没有减轻,反而开始腹泻、出虚汗,且持续发热不退。
晏棽忽然想起自己半个多月前对谢医生说过的那句话:他的运气一向不太好。
晏棽愣了很久,拿出一根烟点着,吸了一口,仰面躺在床上。
一语成谶?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怕是谁都不会相信吧。
晏棽克制不住地想见见盛林。他现在要做最坏的打算。如果这次的坎他真的迈不过去,好歹要给自己多留一点可以缅怀的回忆。
晏棽立刻请假定了机票。半日之后,他回到阔别七年的城市。
七年间,这座城市发生了太多变化,更加繁华、也更加忙碌。中心商业圈几乎向外扩展了一倍。盛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