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就知道李家也很可能参与其中,但是当他满脸血一身伤出现在我面前说要带我走的时候,我真的没有办法拒绝。要么死,要么苟且偷生,抱歉我还是懦弱地选择了后者。”
“这八年来,要说他对我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那我觉得也未免太自欺欺人了。但是,我与他日夜相伴,他比我还要害怕a市,对这里曾发生的一切比我还要讳莫如深也都是真的。”
“你说的没错,我被爱情蒙蔽了一切冲昏了头脑。觉得以他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参与到这些龌龊不堪的事情里来,他和家人的关系也从来不好,所以我轻易断定他是不知情的。那晚,他为我放弃了扶摇直上的李家,放弃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安逸繁华,在我跌落深渊的时候陪我一起跳了下来。别笑,这就是我当时的真实感受。我甚至认为,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像样的爱情。”
季远根本就没有笑的心思,只是静静听着赵宁有气无力的诉说。
“李严修把我抓去之后暗示过我无数遍,他,我指的是他,从始至终都是知情的。我在泳池边看见他下跪的时候,想起了我们刚离开a市时候他一系列的反应,我就明白过来了。”
他爱我是真的,伤我,眼睁睁看着我家破人亡痛不欲生也是真的。
这八年,他用谎言与恐惧给我编制起了一个用爱情伪装的梦境。
美梦醒来就是世间最恐怖绝伦的噩梦。
这个噩梦被称为现实。
“师兄,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我真的真的…”
赵宁看着终于忍不住还是‘啪’的一声把烟点起来了的季远,实在说不出那句言之未尽的‘抱歉’。
季远拿烟的手都是颤抖的,语气却很和缓。
“我不打你,我有什么资格打你,我也懒得打你,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就躺着睡睡觉吧。你愿意收留我我就多在这赖几天,你要是不想再管我了我就自己走了。”
走哪去呢?暂时还没想好。
天大地大,我该去哪把自己找回来,再去见祖父与母亲呢?
我也不知道。
算了,就这样吧。
赵宁刚说完要躺着睡觉,当真就立马躺了下去,头朝里只留给季远一个用被子盖住的背影。
季远手上的烟一直在颤抖,似乎是愤怒与心痛在他体内左右拉扯着他几欲将他撕个四分五裂。
愤怒是恨不得直接把手上这根烟直接碾灭在赵宁身上,甚至直接把人提起来打上一顿。
心痛是赵宁真的再也回不来了,自己永远地失去了这最后一个亲人。
完全体会不到季远心里百转千回的赵宁躺下去之后并没有即刻入睡,甚至没有闭上眼睛,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洁白如雪的墙壁,从脑海到心里空白成了一片。
爱错了人,和这一生没有活好,究竟哪个更糟糕?
“如果你还想知道更多,我可以直接问他。我答应你不再见他,但如果只是想问清楚当年的真相,一个电话足够了,他不会再骗我。”
季远走出去关门的手略顿了一下,还是用力地把门摔上,大踏步离开了。
少年不识愁滋味。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注:‘少年不识愁滋味’— 辛弃疾《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全文》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李之仪《卜算子》
第88章
“季老师,咱们这样真的不行,国内事业才刚刚起步,人气虽然在但也经不起这样挥霍糟蹋,而且您看看现在正当红的那几位,言景也好钟鹤也罢,谁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恨不得把档期通告全给排满的…”
张芮在季远等待出镜的间隙,递上了一早准备好的水杯,然后开始履行一位艺人助理正儿八经的职责。
“言景?”本就整个人不在状态的季远听到这个名字瞬间皱起了眉。
而仅仅一个名字就让他皱眉不止的那个人正在一座别墅的走廊上缓缓走着。
“这边请。”一贯谦和有加的齐鸣始终在前方兢兢业业地给这个眉目j-i,ng致如画的年轻男人领着路。
而这个年轻男人也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不错的性情修养。“谢谢,有劳了。”
“言先生客气了,你可是李先生特意请来的贵客,这些都是应该的。”齐鸣滴水不漏地端正着自己的身份和态度。
而面前这位作为时下最当红男艺人之一的年轻人却笑了起来,原本流光溢彩的眼睛瞬间弯成了一道桥,眉目间摄人心魄的j-i,ng致也瞬间明动鲜亮了起来。
“其实我不姓言。”言景一直笑着,这幅样子一点不浪费分毫毕现地落在前面带路人的眼里,沉稳老练如齐鸣都一时转不开目光。
言景笑了笑,却没有说出自己真正的姓氏让齐鸣加以改进,而齐鸣也只好在将将转开视线后继续一丝不苟地在前面领着路。
直至相隔两步的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了一间房门口,齐鸣站定在门前,向身后的年轻男人示意道:“就是这一间,请自便。”说完,径自离开了。
叫言景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