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北幽怨地看着我在封水的怀抱里悠悠醒来,嘴里依旧念念有词。
“哟,会的真不少,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如此有文采?”我打趣着,封水醒了,自然就放开我了。
“那是你有眼无珠,把鱼目当珍珠!”越北气哼哼地说。
封水今天心情奇好,将越北的话置之不理,甚至愉悦地看着我,轻笑出了声,让我如遭雷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又笑了几声,看上去竟像个傻子似的,然后挑眉挑衅地看着越北,像一个赢家那样洋洋得意。越北不甘示弱等了他几眼,我夹在他们中间,感觉他们说好的摩擦出的火花摩擦得不太对啊。
封水站起身,依旧保持着他那虽然很傻但是依旧很迷人的笑和眼睛里藏不住的喜悦,两个字就可以形容他如今这幅样貌:欠抽。
那年我们之间有些东西已经变得不同了,但又说不出来究竟变成了什么样。我们心中自有猜忌,但依旧还是铁打不变的三人组。我们也一直纯真地相信,未来,一定还会是这样的。
朝廷和边疆的战争从未停歇过。那年秋天,战火硝烟从遥远的北方一路传来,所过之处哭声不停,马蹄声踏过山河清秋,肃杀和惶恐占据了每个人的心头。
像是天都不待见黎民百姓了,这几年来我们这地方干旱得可以,早就没了几年前的茵茵草地和青山峻岭。漫漫黄沙随着边疆的风吹过来,吹进了年轻皇帝肃杀的决定中。
征兵的人是朝廷派来的,哪怕是我居住的这个偏僻至极的无名村庄,也有几名士兵骑着高头大马来点兵。他们轻蔑的目光扫过村子里贫穷的老幼妇孺,然后打量着我们几个年轻的人。
一名年逾古稀的夫人忍不住泪水,抱住她唯一还活着的而立之年的小儿子哭得撕心裂肺,她旁边那还不到五岁的小女儿懵懵懂懂地安慰着年迈的奶奶和沉默的父亲。这一家子我记得,前些年闹瘟疫,一家八口只剩下如今病弱的老妪,弱小的孩子和唯一的顶梁柱。
士兵们看似铁石心肠,但是即使看多了生离死别仍会动容,他们商量了一会儿,决定放过那个沉默的男人。
一旁的封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在我和越北身上扫来扫去。
这次是朝廷和北方赖洽国的战争。赖洽是远方许多异国流浪者和中原内流放者一同建立的王国,在西北最荒凉的沙漠上,一点一点收兵买马,甚至由于语言不通,还创立了自己的语言。
赖洽是最低贱的,在那里,这族混血儿即使拥有美丽异常堪比精灵的容颜,却依旧难逃悲惨的命运。几十年来,多少人捕捉那些赖洽人做奴隶,是侍宠,甚至将他们当作炫耀财富的玩具。
在最恶劣的环境中成长的赖洽人拥有无比坚韧的心智。他们懂得保护自己的族人,在一次又一次浩劫的洗礼中变得愈发强大,终于在最近几年与朝廷的冲突一再加深,已有不共戴天之势。
“我们这次打仗,面对的敌人不容小觑。不管谁去,定当是凶多吉少。”封水和我们躲在一间小屋子里,征兵的具体人数已经出来了,我们三个中必须要有一个去打仗。
谁若是主动去了,还能得到一笔不少的钱财。当今柴米油盐的价格水涨船高,若不是那位过了十几年依旧很神秘的黑衣兄时不时地帮衬,恐怕我们早就饿死街头了。
这笔钱,可以说是我们这一段时间的救命钱了。
但是,我们却宁愿三个人一起做乞丐。
“越北,你是个女孩子,别把自己当男的了,你若去了军营被发现了,难免会出一些麻烦的事。”我说,不等越北反驳我,我就接着胡说八道赌她的嘴,“你想想,军营里那么多男的,你又是个千金难求的女的……何况你还有你娘呢,她没了你指定得死。你明天买身儿裙子,懂么。”
这时候我旁边的封水又对我说:“你这个……娇娇公子,在这里等着吧,征兵这种事儿你去了得完蛋,细皮嫩肉的就该好好活着。我去吧,打架这种事,我最在行了。”
“我陪你一起去!谁细皮嫩肉的啊!我看你平时就跟个小娘子似的!”
越北这时候也支支吾吾地说:“念生……你真的别去了。你家室不简单,过个几年,万一你的父母来找你了呢……你让封水去吧,他不会有事的。”
我大声争辩着,封水今天脾气奇差,一脚直接踢在我小腹上,一股剧烈的疼痛让我失去了理智,狗一样上前去扑咬他。封水红了眼睛,把我从他身上掀下去,然后发狠击打我的脑袋。越北在混乱中试图拉开我们,被封水一脚踹到墙边,吼她:“滚一边儿去!没你事儿!”
越北头撞上墙角,血蜿蜒而下,她的眼神痛苦也有些懵,眼睁睁看着封水骑在我身上,把我的一条腿固定住,一只手按着大腿,另一只手把我的小腿往上掰,一种钻心的痛一阵一阵袭来,我小腿拼命抽搐着,筋被拉得很长,只听见“崩”的一声骨头错位,我膝盖骨被强大的力气弄碎,小腿没了知觉软绵绵被他握在手里。他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将我的脚踝也扭断,然后呆愣着坐在地上
我痛得大喊大叫,泪水和汗水流进我的眼睛里。
我的腿废了,几乎动弹不得。
“封水……你在干什么!”过了好久,越北的尖叫声带着哭腔响起来,她哭得比我还厉害,不顾满头的血踉踉跄跄爬起来,拿着一块石头砸在封水背上,“你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