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进京?!”孟古反复看着手上王轲雄寄来的书信内容,最后还是得出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内容。
“嗯。”辛君懒洋洋的应着,手指拨了拨琵琶的琴弦,试了试音色,“看这个我新买的,嘿嘿,这个看起来更适合孟古你啊。”
“你先说,你是不是要进京!”孟古走到辛君面前,语速有些急。
抬头看了看孟古,低头思索了片刻,辛君抬起头来看着孟古说道,“孟古,着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很重要!”孟古挑起眉,嘴唇拧紧,京城是怎样的水深火热之地,他不是不知道,就算像辛君这样的“世外高人”,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的。
“这是我的事。”辛君淡淡地回道,不在意的口气中透出的疏离感让孟古不由一愣。
是他的事情,不是自己的。这句话重重低砸在孟古的心头,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吗?那五个简单的字眼,砸在心口很疼啊。感觉眼睛好像上了潮气,孟古马上撇过头去,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控制住颤抖的声音说道,“那随你便!是我多心了,先生你别放心上。”说完,将信纸往书桌上一放,便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外面。
生气了么?辛君看着孟古比平时快了一半多的步子,蹙了蹙眉头。低头看着安静地躺在那里,旁观了一切的琵琶,嘴角牵出一丝苦涩的笑。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样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安静地“虚度”了一辈子。可是,现实不能允许他这么做啊,逃避了二十年,是该回去面对了。
那天晚上,孟古交代了阿鸯婶婶不要煮他的饭后,便上楼紧闭着门,连个烛火都没有点地坐在床边,看着唯一透彻隐隐光亮的窗发愣。或许当年他就该选择死,这样就没有心想这么多的事情。辛君,舍不得这个人吗?是的,一千多个日夜的相处,孟古确信他舍不得这个他呼作“先生”的男人。
咚咚咚——
轻缓的敲门声不知响了多久,当孟古慢慢地挪动脚步过去开门的时候,是跟夜色一样黑漆漆的表情。辛君翻了翻白眼,看着一脸幽怨的孟古,吐了口气说道,“你老人家舍得来开门了啊?”
“你有事?”孟古语气冷淡,他跟辛君相处了这么久,应该可以说是烂熟了,平时说话也跟对方一样随意的,若不是今天两个人因为白天的那点事情,估计是辛君在外面嚷嚷着叫开门的。
“肚子饿吗?”对方没有看自己,辛君还是有些紧张地抓耳捞腮,他该为白天的那句话道歉吗?算起来好像没必要,可是还是想要来找孟古解释一下,自己并不是说完全撇清关系的那种,等等,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朋友,也没亲属关系什么的啊……
就在他脑子里东想西想的时候,孟古回头来瞪了辛君一样说道,“不饿!谢谢!”说着把门啪地一关,这个人什么意思?来叫他吃饭,还思想不集中!
“喂喂——不吃饭对脾胃不好啊——”辛君拍门。
“我健康得很!”孟古背靠着门,从辛君拍门传来的震动刚好传到他的背部。
“你要是饿死了怎么办?”辛君皱着眉头问道。
“那你抛尸荒野好了,心情好,就找个棺材,立个碑也行!”孟古自暴自弃地说着,不知道是气话还是本来就是那么想的。
外面安静了下来,过了许久,辛君问道,“你要是就这么死了,你爹的仇怎么办啊?当年,你让我帮你解寒毒的时候,不是说想活下来为你父亲报仇了,才死而无憾吗?”
吱——门拉开了,孟古站在门口,与辛君正视着,动了动唇说道,“我想报仇,我恨不得将害死我爹的人抽筋剥骨!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在严家也好,在皇宫也好,我都是被利用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过去吗?我现在都可以告诉你,你愿意听吗?”眼睛有些湿,过去的那些遭遇,只要想起就会忍不住心口发酸。
“孟古,你冷静点——”这样子的孟古,看着辛君心疼。他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伤到他了。
“我没事。你想知道吗?我只想知道这个。”孟古摇了摇头,他知道告诉辛君自己的遭遇之后,他就不会再这样无所忌讳地跟自己相处了。因为自己曾是一个那样玩弄心计,将无辜的人当做解闷的玩具。可是他现在就是想告诉辛君,他不要他进京去。哪怕他讨厌自己,他只是不想看着辛君去送死,或者生不如死。
……
一个晚上,孟古像是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一般,将自己所有的遭遇都告诉了辛君,只字不漏只为辛君能够明白,与权势牵扯上关系后,都是不得善终的。辛君听着孟古说完,从始至终,他的眉头只是愈加的皱紧,最后也只能一声叹息,他看着坐上跳动的烛火,轻声说道,“孟古,你真的经历了很多残忍的事情。”
“先生,你不要去京城好不好——”孟古恳求地看着辛君,他真的不想这个人有什么差池,真的不想。
“孟古,你的出生其实并非你所想的那么简单的,你的爹爹也不是你眼中那么简单的教书先生。”辛君垂着头,“知道吗?你告诉我,你叫孟古的时候,我总觉得耳熟。今天听你说,你的爹爹叫孟长思,你娘亲叫林若欣,我总算想起,我过去是见过你的。”
“你见过我?!”孟古一惊。怎么可能呢,辛君应该大不了他几岁啊,如果他见过自己,自己不可能会不记得啊。
“当时你还在襁褓之中。不记